谁都多少在乎面子,这太正常了。
是好意就行,一开始就确定来者是友就足够了。
他一早就说过……
简以寻想起这回事了,是他当时反驳周一尧他们说他暗恋初柠时说的,这也确实是他一开始的想法。
简以寻没反驳。
初柠微笑地说:“不过,我以为到现在,我们其实已经是朋友了。”
即使面上看来,简以寻貌似总在“欺负”她,他两关系好像并不好。
但在简以寻开始的一次次“多管闲事”中,友情的基调早已奠定。
政治书上有句话,“透过现象看本质”。
表象是一回事,内里的本质又是另一层意。
忽略掉心里那点藏在最深处乱窜的闷闷感,简以寻语气傲娇地说:“确实是。”
转眼,简以寻抓住初柠最开始那句话,问:“我送你的糖果,你为什么不吃?是不喜欢了?”
不应该,他今早送初柠一罐糖的时候,她就挺开心的,不是假装的。
初柠摇了摇头,说:“因为最开始不确定是谁送的,而且……习惯了把好意珍藏起来。”
旁人给予她的每一份好意,初柠都会好好珍惜,习惯性地珍藏,藏起。
是舍不得,也是在确认。
简以寻皱了皱眉,但就像是两个人的相处之道,他也没有再多问。
简以寻耸了下肩,漫不经心道:“那现在既然知道是我送的了,就别藏着了,你不是喜欢吃这款糖?喜欢就吃。”
其实简以寻还想再说,以后也别总藏着了,她拥有的好意会更多的,都是给她的,也不用舍不得,光放在玻璃罐里藏着做什么,好意就得大大方方拿出来用。
简以寻都做好初柠会再忸怩推辞的准备,可这次,初柠倒是挺快点头,应了声“好”。
简以寻挑眸,微诧异地看着她。
初柠轻轻一笑,像是在打趣,说:“不是你说的,让我要学会接受吗?我这不就是接受了?”
简以寻愣了下,也笑了,眉眼挑起一抹笑:“得,不愧是年级第一,好学生学习得就是快。”
回教室的路上,简以寻仍是走在初柠后面。
简以寻的手上是空的,可他的检查单和药还是初柠拎着的。
看着她手上,随着她的步子,微微晃动的袋子,简以寻忽然笑了笑。
虽然,过程和他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但是结果却是很好。
周一尧掉链子这么多次,这次倒是说对了。
交个朋友而已,哪儿那么多事,说出来就好了。
难怪会叫人误会,确实是他先前太过犹豫。
但简以寻权当是自己郑重,不想初柠再误会。
罕见地,在心中那股异样的驱使下,他没有再像之前异样对初柠说“你可别觉得我这是对你暗恋的回应”。
他的主动就是为了交朋友而已,不是他们误会那种,所以好像也不需要解释。
他挺坦然,不然怎么会主动?
而主动的结果,似乎也比他想得要好。
午休的校园一角,简以寻抄着兜,和以往一样,漫不经心地走着,但细看,会发现,他脚下的步子是刻意压慢了的,恰好能和女孩的距离刚刚好。
冬日里,刮不完的冷风,见不到几次的晴天。
简以寻却难得觉得这个冬天,还挺不错。
即使,是他很讨厌的季节。
蜷缩在树下的小男孩,看见身旁同样微把头缩进龟壳的小乌龟,他用树枝扒拉瞬泥巴,低头沉思。
手上的树枝是他隔绝外界危险的一把利剑,但也可以是他保护在乎的人的一把盾。
他是要成为勇士的人,他应当勇敢。
所以,小乌龟没有如他预想的那般先把头探出来,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但是他可以主动主动,再主动。
毕竟,刚开始第一步的人就是他不是?
主动一点不丢人,主动可太勇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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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对方已经知道是他,简以寻第二天还是给初柠送糖了,放在初柠的文具袋里。
初柠知道是一回事,他送不送是另一回事。
别说,他还挺习惯干这事了。
只是,在他如往常一般把文具袋拿出来的时候。
他在初柠的课桌里发现了一个信封,看见信封上的寥寥几语。
简以寻攥着信封角的指尖僵住。
——这是一封情书,一封写给初柠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