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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lime bi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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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结滚动,他嘴里发涩,嘴皮也很干,像是一层干巴巴的死皮。

不用看,简以寻也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看着会有多狼狈。

余光瞧见桌上有杯水,简以寻掀开被子,抬起手就要去拿。

初柠却先一步把水递给他。

简以寻这才发现,他右手血管里插着输液针,病床边放着个输液架,药水顺着软管输入他的身体。

药水挺凉,简以寻的手和血管,连带着一条胳膊仿佛都冷住了般,隐隐作痛。

简以寻倒是习惯了,没什么反应。

只是,看着初柠递过来的那杯水,简以寻莫名紧张,心跳加快,藏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攥紧床被。

明明喉咙愈发的干,简以寻无意识地舔了下唇,却迟迟没有所动作。

初柠见状,说:“不是渴了吗?”

初柠的语气很自然。

一时间,倒显得简以寻有些不对。

可能是发烧了,简以寻的额头微烫,他轻点了下头。

他艰难地坐起来,抬手要接过,却好像又因为生病了,浑身无力,手抬起又放下。

初柠见此,微懊恼,她怎么忘了简以寻现在还生着病在输液,估计使不上来什么力气。

她将杯子往上挪了挪,杯口停在简以寻唇边,放在杯底的指尖微用力向上抬起,建简以寻也微扬起下巴,喉结滚动,灌下了几口水。

简以寻看着杯里清澈的水,眼角余光却顿在初柠抬起的指尖。

他的眼眸轻轻晃动。

少顷。

初柠把空杯放到桌上,转身又去拿开水壶,往里倒了一杯冷着。

简以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初柠,没说话。

初柠倒完水,侧过身时,简以寻又迅速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输液袋。

初柠见状,以为简以寻是在看还有多久能输完液,她说:“医生说再加两次药就行。”

简以寻本来没想问还有多久,但听见还有这么久,他皱了皱眉道:“两次?”

初柠点头:“医生说你是淋了雨发烧,应该还伴随过敏性哮喘,所以比较严重。过敏性哮喘不太确定,校医室的条件有限,你最好明天请假再去医院看看。”

初柠把简以寻送来医务室时,校医给简以寻量了体温,确诊他发了高烧,见他晕过去了都还很难受地喘气呼吸,就又问了下初柠他刚刚还有别的症状没有。

初柠把简以寻先前的状态重复了遍给校医,对方初步判断应该是过敏性哮喘,诱因不太确定,估计和高烧有关。

听见初柠的前句话,简以寻忽地沉默住,他垂下眼眸,苍白的脸上萦绕着虚弱的脆弱感,脸色不是很好。

简以寻有气无力地应了声,算是承认他确实有过敏性哮喘。

初柠愣了下。

就在简以寻以为她会好奇是为什么时,初柠突地往外跑,有些着急地对校医道:“医生,他是过敏性哮喘,你再看看等会要加的药能不能行。”

简以寻想喊住初柠,说“不用”,但对方已经跑出去了。

隔着堵墙,简以寻不知道初柠和医生说了什么,隐隐约约听见,好像是初柠把处方笺给了校医,校医看了遍说“都能用,没什么问题”。

简以寻微不可察地嘴角上扬。

顷刻。

她看见初柠走了进来,对他说:“放心,医生说这些药都可以用,他等会再重新给你开点西药。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听见女孩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浮上的担忧。

身为病人的简以寻反倒是心情还行的样子,说:“嗯,我没事。”

初柠不太相信地上下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没事样的简以寻,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还要逞强。

她说:“你说没事没用,要医生说才行。”

简以寻点头,放缓语气道:“好。”

尾音夹着似有若无的温和,和少年一贯的冷淡不羁不同,这会听着,莫名有种乖巧听话的感觉。

初柠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按简以寻之前的性格,会像个大爷似的,掀开被子就往外走,不可能这么配合。

初柠搬了张椅子在简以寻的病床边,看这模样像是要在这儿陪着他。

简以寻眼睫颤了颤,说:“你不回教室上自习吗?”

下个月就期末了,全省八校联考,竞争激烈,简以寻以为依初柠那个爱惨学习的性子,这会知道他没事后,会赶紧回教室上自习。

没想到她竟然没走……

意外之余,简以寻心里还有丝说不上来的愉悦。

初柠拿起放在另张椅子上的书包,从里面掏出笔和卷子,说:“我在这复习也一样。”

简以寻:“……”

上扬的嘴角,放下了些。

简以寻挑眉,说:“你回教室了?”

初柠:“嗯。把你送来校医室,医生给你输上液后,我就去找主任说明了情况,主任刚还过来看了下你的情况,但好像是有高三的学生课间打起来了,主任着急赶过去处理。可是又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我就回教室把书包拿过来了。”

简以寻状似随意道:“主任让你留下来的?”

初柠摇头说:“不是,是我自己。”

是她把简以寻带来医务室的,那她干脆留下来陪简以寻输完液,好事做到底了。

简以寻唇边挂着很淡的笑。

初柠说完后,低下头,认真地刷题。

简以寻也一反常态,很安静地不经意看着初柠专注的侧脸。

过了会。

药快输完了,初柠去喊校医加药。

校医来得很快,重新给输液袋装满药后,校医问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简以寻正要说还行,忽地皱了下眉。

就在他想当作无事发生时,他看见初柠投过来的关切目光。

简以寻不动声色地收回还没说出去的话,眉紧紧皱起,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他说:“手很痛,血管很冰,还很胀痛,胳膊也痛。”

这还是初柠第一次听见简以寻说“痛”,还一连说了三次。

校医说:“输了阿奇霉素,正常,再过会再看看吧。”

初柠瞧见简以寻皱起的眉,他不是那种会表达自己疼痛的人,平常都是很不着调无所谓那种,这次看来是真的很痛,初柠道:“医生,有什么办法缓解一下吗?”

校医:“没有,这都是输这药的正常反应。”

听此,简以寻疼得捂着手“嘶”了声。

校医不禁拧眉,微疑惑。

真这么痛吗?但刚刚也输了阿奇霉素,他反应没这么大的。

医生说:“你把被子盖好,暖和点应该就没那么难受了。”

医生出去了,初柠看见简以寻还是很难受的样子,还又像她之前见到的那般,又开始难受地喘气。

初柠问:“很难受吗?”

简以寻:“嗯。”

初柠站起身,她把手放到输液袋的调节器上,按了下上面的小轮子,把输液速度调到最小。

她说,“有好点吗?”

简以寻瞥见手表上的时间,晚自习就剩下两节了,输液本来就很慢,现在初柠还把输液速度调到最小。

估计晚自习下课,他都不一定能输完。

“别调这么慢,你等会还要回宿舍,太晚了不好。”

说着,简以寻抬手想要调回最大,初柠却抢先拦住。

初柠:“你不是难受吗?”

简以寻:“……没那么难受了,还好,我习惯了。”

简以寻是真的觉得还好,他早就习惯了,比这更严重,没人管的时候都有。

他刚就是看见初柠很担心她,鬼使神差,不受控地故意说很痛,想要她关切的目光再多停留在他身上会。

初柠不赞同地摇头:“没那么难受就还是难受,难受就很重要。”

她补充道:“没关系,说好了陪你,我会等你输完液的。”

有那么一瞬,简以寻是真的觉得一点不疼,一点不冰了。

初柠在医务室转了圈,在柜子里找到了热水袋,往里面灌满了热水,随后,她让简以寻抬起手,把热水袋放在床上,示意简以寻把手心放在热水袋上,又重新替他捻紧被子。

做完这一切。

初柠打开笔,展开卷子,右手握住笔刷题。

她的左手却攥住靠近简以寻腕骨的输液管,温热的掌心贴在冰凉的输液管上,指尖在表面轻轻摩擦,似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输进他血管的液体变得温暖些。

初柠说:“我小时候生病输液觉得药很凉的时候,奶奶就会像这样给我暖一暖输液管,让我没那么难受。”

奶奶还会在她说手很痛的时候,温柔地揉着她的手,心疼地摸着她的头。

初柠安静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她背对着简以寻,也因此没看见,简以寻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放在输液管上的手,紧紧地跟随着她指尖的每一个小动作。

莫名的,手真的没那么胀痛,血管也没那么冷了,四肢百骸都浸着暖意。

从有记忆来,这好像是简以寻生病时,第一次有人陪着他,不会因为其他事而选择离开,不会因为另个更重要的选择抛弃他,不会因为嫌他麻烦而留他一个人。

在他故意夸张喊疼时,对方不会觉得无理取闹,不会也说“等会就好了”,亦或是“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娇气”。

他的需求被正视,他的脆弱被呵护,他的沉默被听见。

天早已黑透,简以寻看见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停了。

冬天,在简以寻的印象里。

万物凋零,寒冷至极,往往还伴随着潮湿不止的雨。

简以寻对春天的感觉很陌生,春天离他太远了,他不知道春天是什么样,晴天是什么感觉。

但现在,就在此时。

他侧过头,看着灯光下,那个低着头安静做题的女孩。

简以寻想,春天好像有在靠近他。

有个人,她和冬天一起来了。

万物凋零的凛冬,他迎来了属于他的初春。

my spring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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