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柠第二天难得起了个晚,陈茜迷迷糊糊揉睡眼的时候,看见对床刚起在叠被的初柠。
她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又用力揉了揉眼。
我去,什么情况,她还在做梦吗?
平常这个点,初柠早就晨背回来了,早餐都买好了。
可今儿个……
更让她震惊的是,宿舍门被推开了,她瞧见,进来的人是唐琦。
陈茜:“……”
初柠和唐琦灵魂互换了?
初柠刚好从上床下来,她反常地没有和唐琦对视打招呼,背过身去阳台洗漱了,只是从容的背影瞧着似是有些慌乱。
唐琦也没有说话。
过了会,等初柠擦脸回来的时候,唐琦已经不在了,她想应该是去教室了。
抬眼,她看见自己桌上有一个水煮蛋,还热乎着,有点烫。
初柠一时怔愣没反应过来,白水蛋像是调皮的小孩一样,在她手里打了个转,最后停在掌心。
徐徐,她沉默地合上手包住。
初柠撇过头,看向门面上挂着的那面镜子。
镜子里。
女孩穿着一中的秋季校服,一改夏季蓝领白T的老气,黑白冲锋衣式的校服衬得女孩很是高挑,她扎着马尾,眉眼干净,眼尾泛着并不明显的红血丝,但并不肿,一双眼睛如云般清澈。
背后是湛蓝的天空,清晨的朝阳自东方升起,霞光明媚。
另外两个室友忙着收拾,没人注意到她。
她对着镜子,努力扯了扯嘴角,直到挤出一抹僵硬的笑,脸上终于有了些温度的感觉。
一切似如常。
初柠松了口气,她背上书包,拉开门。
一打开,她看见的是手里抱着几本书的唐琦。
唐琦没走,还站在门口等她。
初柠打愣了瞬。
下一刻。
唐琦摊开手心,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颗青绿色糖纸的软糖。
水煮蛋,糖果。
似曾相识的一幕。
初柠指尖泛热,口袋里的水煮蛋存在感莫名更强了。
唐琦笑着对初柠说:“要吃糖吗?”
说完这句话,唐琦就没说话了,只是仰头朝初柠轻轻一笑。
霎时。
初柠也笑了,很淡,却很真实。
她点了点头,接过那颗糖,轻轻撕开糖纸,糖果塞进嘴里,沁入丝甜。
甘甜回味。
是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是青柠的酸涩加上秋天的桂花酿造。
唐琦侧过身,单手抱着书,另只手自然地挽过初柠的胳膊。
随即,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安静相伴往教学楼走。
秋天的清晨,即使太阳高照,空气里也好似有打湿的水汽,风打在脸上凉凉的。
梧桐树植于两侧,小道上铺着满满一层枯黄的落叶,一同踩在上面,好像糖果掉进玻璃瓶,清脆嘎嘣,莫名的轻快。
-
一如往常。
周一尧的早餐摊越开越大,已经发展到需要从他的位置排到教室后门,一个接一个的同学跟嗷嗷待哺等着食堂阿姨投喂的小孩一样,急不可耐地从周一尧手里接过热腾腾的早饭,再迅速回到座位翻开书挡在面前,在早读开始的最后五分钟狼吞虎咽。
初柠和唐琦都硬生生被挤在队伍外面。
初柠今天第一次来得比较晚,而简以寻同样意外地来得早。
初柠下意识抬眼看向挂钟。
——6点55分。
而且看他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地将书搭在腿上,百无聊赖地翻着,眉眼倦怠的模样。
初柠猜,他应该来了挺久了。
也不怪初柠有些惊讶,毕竟这位自打开学来都是踩点型选手。
风里雨里,简以寻准时来你。
今天却……
简以寻背倚在周一尧桌棱,将初柠进去的道挡住,初柠只好挤在连廊处静静站了瞬。
若是其他人,这种情况应该很快就察觉到旁边有个同桌要回座位了。
但就从周围喧杂,简以寻却好似割离开来般,自顾自地低头出神,修长手指懒洋洋转着笔来看。
简以寻很显然不是“其他人”。
也不知道简以寻想什么事想得那么入神,竟真的没发现。
最后,初柠出声前一秒,旁边吃包子的一个男生开口道:“简以寻,你让让初柠呐。”
初柠?
仿佛接收到某个关键词,简以寻动了动。
他撇过头,眉骨轻佻,上下扫了眼初柠,才恍然大悟般:“初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初柠:“……”
旁人:“……”
配合先前的传言,他们真的很有理由怀疑简以寻是不是故意装傻充楞。
初柠语气平淡,温笑说:“刚来。”
简以寻站起来,板凳踢进桌下,板凳和课桌碰撞,声音有些响,他背过身,半抄兜让了条路出来。
少年眼尾锋利,是比较锋利的长相,不笑的时候本就格外冷凛,淡淡笑着的时候也容易让人觉得带着股傲气的轻蔑。
这番动静,差点让人以为他是要冲上去揍人两拳。
一时间。
连周一尧都没吆喝了。
诡异的气氛下。
简以寻忽扬起唇,弧度有些淡,勾唇笑道:“我同桌,我当然得让她。”
其实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但眼下,配合着那张冷冽的脸,不自觉让人误会有些阴阳怪气的意思。
众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腹诽: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果然是水火不容。
初柠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进去。
道很宽,她往里走的时候,简以寻似乎还往后退了下,连带着他的课桌也往前排推了推。
但初柠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而相比于初柠的温和。
唐琦就简单粗暴多了,上去就是重重揍了周一尧胳膊一拳,皱眉道:“你能不能让让了?”
周一尧一边夸张地捂着胳膊无声吱呀,一边让路,小声道:“母老虎。”
唐琦耳尖听到,回头恶狠狠瞪了周一尧一眼。
周一尧顿时噤声,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搞什么,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野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