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风家在朱雀大街旁的安善坊,潘棠并不知道段府的具体位置,到了安善坊只好找了个人问,谁料不问不知道,一问,这段家的来头竟然不小。
潘棠不得不感叹,玉容的交友范围如此之广,竟然和兵部侍郎的夫人也有私交。
这段景风的父亲,正是兵部侍郎段拓。
说起这段拓,来头不小。潘棠了解的京城官员不多,但段拓的大名却偶然听过。
此人武举出身,是当年武状元,被授御前侍卫之职,却在一次刺杀中为皇帝挡刀,从此留下隐疾。皇帝感念他衷心,便将他调去兵部,十几年升为兵部侍郎。
虽是兵部侍郎,但终究是个文职,段拓意难平多年。
潘棠敲响段府大门,被门卫上下打量一番。潘棠说明来意,门卫将信将疑叫来段景风。
段景风一见到潘棠,立马笑着快步走过来。
“潘娘子可到了,小生三日前就在期待您光临了。”段景风热情行礼,看上去比初见时要开朗不少。
潘棠直入正题,“夫人在何处?”
“好嘞,我带你去。”
段景风的母亲姓刘,潘棠刚进去时,见她正手里捧了本书。身穿浅青色的衣裳,头发高高盘起,整个人端庄大气,眉目秀丽,是个美人。
段景风行礼道:“母亲。”
刘夫人抬眸,最先注意到了一旁的潘棠,“这位是?”
“这是我给母亲找来的酿酒师傅,手艺独步全长安,母亲不是总说想念那种梅子酒的味道吗?说不定她可以酿出来。”
刘夫人身子微微前倾,像是想起什么,试探着问道:“小娘子难道是潘二娘?”
潘棠微微笑,有些惊讶,“夫人竟然认得我。”
刘夫人站起来,快速往前走两步,竟然有些敏捷和活泼?潘棠怀疑自己看错了。
刘夫人抓住潘棠的手,“玉容和我提起过你呢。”她上下打量一番潘棠,赞道:“真是个好孩子,玉容说的果真不错。”
说完她瞬间意识到自己不妥,有些过于热情,会吓到别人。便又松开潘棠的手。
潘棠被刘夫人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只好求救般看向段景风。
段景风同样是一头雾水。母亲虽然私底下十分跳脱,但在外人面前还没有失态过,怎么今日对潘娘子如此热情?
段景风道:“娘,不如我们开始吧,别闲聊了。”
刘夫人笑笑,差点忘了正事,“好好,品酒,品酒。”
潘棠取出自己带来的三小罐子酒,每瓶倒出两杯,她和刘夫人各尝一下,再通过刘夫人的描述,她推测出那种酒的味道。
刘夫人回忆道:“这酒幼时我在广陵尝过一次。是瞒着父亲母亲偷偷尝的。”说到此,她笑笑。
“刘夫人竟然也是广陵人。”潘棠随口一说,引得刘夫人问询,“娘子也是广陵人?”
“我家祖籍广陵,随父亲来的长安。说来惭愧,我并没有去过那里。”
“那改日一定要去去,就让景风带你去。广陵好啊,繁荣虽比不上长安,但运河畔的风光无限好,在长安可见不到。”
潘棠不知如何回答,瞥了瞥段景风。
段景风道:“娘,潘娘子要去广陵怎么也轮不到我带去?再说,我也没去过广陵啊。”
刘夫人睨他一眼,语气带着训斥,“你这小子,没去过不恰好一起去吗?”
“再说。再说。”潘棠笑着和稀泥。
谁知刘夫人当真了,笑得灿烂,“那可说好了,你们可一定别忘记了啊。”
话题偏移许久,潘棠生硬道:“夫人,这酒的味道我大概熟知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
“不如留下用个便饭?”
“不用了,不必劳烦。”潘棠连连摆手。
“哎呦潘二娘你可别客气,今日家里正好做了许多丰盛菜肴,你可一定要留下,不然外面可要说我们段府苛待客人了。”
段景风疑惑:“娘,府中今日何时准备宴席了?”
“你懂什么,你爹一大早吩咐的,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夫人好意我心领,不过真的不用了。”说完这句话,潘棠肚子传来不合时宜的声响。
这下好了,不得不留下了。
刘夫人解围道:“你看,正好饿了吧,走,咱们去吃饭,就在前厅。”
——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段府书房。
段拓满脸笑意,邀请道:“今日家里正好做了许多丰盛菜肴,殿下可一定要留下,不然外面可要说我们段府苛待客人了。”
“不必。”卫琢道。
“那怎么使得?殿下可是贵客。”
“今日来是为公务,不必在意虚礼。”
“但公务刚刚不是已经谈完了吗?”
卫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