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澄犹如五雷轰顶,心一下子提到天上,看着一身婚服泪眼涟涟的潘萝,不可置信。
“你....你.....”
媒婆也搞不清楚状况,“你是潘二娘子?”她虽然没见过潘棠,但却见过潘萝,这明显就是三娘子,错不了。反应了半天,心虚地闭嘴,这是这些大户人家的私事,她一个小小媒婆不好置喙。
张公公疑惑地看着屋子里奇怪的三人,三人明显有什么事瞒着他,一个愕然的,一个掉眼泪的,一个心虚的。
张公公道:“究竟怎么回事?二娘子还是先和老奴进宫再说,其他不论什么事都先别管了。”
他不认识潘棠和潘萝,只当眼前的新娘是潘棠,想着赶紧将人带回去复命。
潘萝吓得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她万万没想到,陛下会突然召见二姐姐进宫,但此时已经尘埃落定,二姐姐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她又该如何应对这宫里来的公公。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二姐姐可以走得远一些。
可是,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呢?冒名顶替?万万不可,那可是欺君之罪。还不如坦白从宽,只是面子上过不去。
她求救般看向赵澄,二人虽然没有行完所有婚仪,但已经拜过堂,那就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她对赵澄的了解,他虽然为人乖张,但大事面前绝不会糊涂,是个能屈能伸心狠手辣的人。
果然,赵澄满脸阴鸷地看她一眼,两人对视,潘萝知道,他肯定是愿意帮忙了。
赵澄换上一副笑容,“张公公稍安勿躁。”
张公公敛眉看他,只听赵澄扬声道:“今日是我与潘家三娘子的大婚之日,张公公要寻潘二娘子,赵某实在不知二娘子在何处啊。”他抱拳行礼,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
“什么?今日不是赵郎君和潘二娘子的婚事吗?”
“当然不是!这怎么能错,今日明明是赵某迎娶三娘子之日。”说着他走想潘萝,揽起潘萝身子,将人拥在怀里。
“我与三娘子两情相悦许久,怎么可能娶错了人。”
张公公满是疑惑,打量了眼前三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可他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陛下派他来时万分紧急,让他赶紧将人带进宫,一刻耽误不得,他暂时不想再追究眼前事。
问道:“那二娘子在何处?”
“二姐姐她....”潘棠刚想说什么,立刻被赵澄狠狠掐住手臂,痛得她又泛起泪花。
赵澄抢答道:“二娘子自然是在潘府,今日潘府宴宾客,她肯定在家中。”
张公公最后看了看怪异的三人,道:“好,那老奴便退了。”
话刚说完,他一刻不停,立刻领着人离开赵府,赶紧驱车去潘府。
被赶到院外的宾客在院子里什么都没听到,见张公公匆匆离开,好奇万分。赵澄的几个兄弟胆子大,率先又进喜房,问:“赵兄,这是怎么回事,公公来做什么?”
却见赵澄脸色阴沉,喜房里气氛凝滞,一股子山雨欲来的氛围。
媒婆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慌忙道:“二位已经礼成,老婆子留着也没什么用,先行告退了。”说着急匆匆跑出去。
“诶诶,怎么媒婆跑了。赵兄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对啊赵兄,嫂子长得这么漂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又一人调笑道。
“滚。”赵澄道。
几个狐朋狗友震惊,“赵兄你怎么了?”
“我再说一遍,滚。”赵澄已经在发怒的边缘。
“好好好,我们走。”几个兄弟常年和赵澄相处,虽不怕他,却知道他的臭脾气,连忙识趣地出去,还遣散了一群在外面凑热闹的宾客。
喜房里,潘萝怯生生地看了赵澄一眼。赵澄的声音满是怒气:“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吗?三娘子?”
——
此时,一辆马车驶过朱雀大街,在明德门处停下。
马车里探出一个打扮朴素的女子,是潘棠。
她给城门口守卫递出自己的路引,满脸堆笑道:“官爷请看,这是我们的路引。”
守卫随便瞧了一眼,注意到,“去广陵啊,这么远,怕是要走上两三个月了。”
“官爷说的正是,若是走陆路肯定要两个月,但若是走水路便可快些。”她笑着接过路引,动作里带着讨好和精明市侩,“我们夫妻两个做生意亏本,便想去广陵博个前程,不求大富大贵,做点小生意就行。”
守卫笑一声,像是在嘲讽,“呵,想的倒是挺不错。但你们在长安都挣不到钱,去广陵就能挣到了?”
“是是是,官爷说的是,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放行——”
守卫没再和她废话,刚刚闲聊两句也只是为了解闷。
马车驶过明德门,又走出了几百米,潘棠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她看着手中的路引,心有余悸。这路引是假造的,还有她收起来的两个户籍,也是假造的。
出门在外,若是没有路引和户籍,寸步难行。但还好她身处长安,长安鬼市聚集天下能人异士,更是有能人具备以假乱真的技法,造出来的东西和真的一般无二,这都是潘棠费了大功夫和大价钱才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