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她见到一艘画舫在向她驶来。
她抬手问:“阿酌你看那是什么?画舫不是沉了吗?”
阿酌带着她又往前游了一会,和那艘行驶而来的画舫汇合,潘棠就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声音很熟悉。
曼姝和般若坐在船头,旁边站着的是严瑛。
严瑛抛下绳索,将她和阿酌救上画舫。终于,气喘吁吁的几人躺在画舫的甲板上,发出劫后余生的一笑。
严瑛道:“我回到龙灯处找曼姝和般若,但是没有找到,只得先去湖畔寻你,但当时你已经被带上画舫了,后来湖畔边看你们的画舫样子不对劲,岸上有人发现是要沉没,我就在岸边随便租了一艘画舫往湖心开。”
曼姝道:“多亏了严娘子,不然奴婢和般若已经淹死了。”
“就差一点点。”严瑛叹一口气,“我不会驾船,开得太慢了,湖面没有灯火,又风大,我找了许久才找到你们的画舫,到达时画舫已经沉了。”
潘棠拱手,“瑛姐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今日真是万分感谢你。”
严瑛洒脱一笑,“客气了,我们本就是一道游玩的,是我没有看顾好你们。你们出事,我亦有责任。”
“瑛姐姐言重,现在大家都没事,那就很好了。”
画舫上还有许多其他人,都是严瑛一路上救上来的。那些跳船逃生的人,都因为寒冷和体力不支没能游到岸边,不会水的人落水之后,也因不会浮水而遇难。
严瑛能救则救,用尽全力将还活着的人救上来。
等浮在水面上的人被救得差不多了,潘棠看见湖面上有个熟悉的身影——赵澄正抱着一根浮木,奋力游水。
他游到严瑛的画舫前,喊道:“来人,快将我救上去。”
刚刚在水中,潘棠挣脱赵澄的桎梏往上游去,此后就没有再见到他,没想到他能侥幸找到一块浮木活下来。
既然如此,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赵澄将她推入水中的仇还没有报,她是不可能拉他上岸的。
潘棠蹲在栏杆边,对这赵澄发出声讥笑,“赵澄,谋害我不成,你还想活命?你戕害我在先,我定要送你去见官。”
赵澄伏在木头上,看上去奄奄一息,求饶道:“姑奶奶,算我求求你,将我拉上去,你送我去见官没用的,那些官员都认识我父亲,不日我父亲送些贺礼去,就能将我赎出来,别白费周章了。”
“那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吗?你差点害死我这件事怎么赔偿?”
“我给你钱行吧,我给你黄金!”
潘棠道:“除非,你我解除婚约,此事我就答应和你一笔勾销,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赵澄突然闷闷地笑起来, “解除婚约,不可能的。别天真了,你以为这桩婚事是我们赵家能决定的吗?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是北边来的指示,让赵家一定要有进入官场的资本,而你们潘家,就是垫脚石。”
“这件事,我违抗不得父亲,父亲也违抗不得他们。本觉得你是个美人,我也正好对你有意,这桩婚事算是两全其美,没想的你这个小女子,屡屡坏事。”
“赵澄,你不同意就不同意,你编什么故事?这泱泱大虞,长安城中,天子脚下,谁能逼迫你们赵家?”
“不信就不信,你别废话,赶紧拉小爷上去,手都冻僵了。”
潘棠不说话,死死盯着他,想逼迫他松口。
赵澄不自在地偏过头去,“算我欠你的行了吧,只要不是解除婚约,你要多少金银财宝都随你提。”
他实在没办法,开始胡乱哀嚎起来,“哎呦,我要淹死了,我要淹死了,潘尚书家二娘子要戕害未婚夫婿。”
过了会儿,他见潘棠依旧不为所动,又开始威胁道:“潘棠,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现在浑身是伤,都是你那个侍卫打我的证据,我要是追究的话,你根本保不住他,我将他卖去鬼市斗奴场自生自灭,看你怎么办!”
“你!”潘棠回击道:“你不如现担心自己的狗命。”
旁边严瑛见二人实在僵持不下,低声出口劝潘棠道:“我才回长安不久,对长安城中各大家族的底细也不清楚,但阿棠你心里要有底,这个赵澄要是死了,我们回到岸上之后要如何交代,别给自己惹祸上身。”
赵澄道:“我要是死了,我父亲不会放过潘家的,我赵家坐拥百条西域商路,是西域第一大商户,在东市西市有多少商铺是姓赵的,你也不打听打听。”
潘棠起身,终于松口,“行,这个婚约我会用我的方式继续反抗,但是今晚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谁也别再揭谁的不是。”
“一言为定!”
“不许反悔。”
赵澄无奈笑笑,“我们赵家行商最重信守诺,我答应你的事当然不会食言,我上岸以后可以给你立下字据,你且放心。”
“好。”潘棠将一条粗麻绳扔下水,“自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