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气大,人长得也高,能摘到腊梅树更高处的雪水,大大加快了采集雪水的进度。
一开始是三个人同时忙碌的,但到后来,两个小姑娘就熬不住了,冬天摘雪还是太过冰冷,二人连连搓着手,最后顺理成章地放弃,就在一边看着阿酌忙来忙去。
潘棠往手掌里呵了口气,搓搓手,她手冻得已经没了知觉。
“早知道带个手炉出门了,没想到会这样冷啊。曼姝也是的,出门时都没提醒我一句。”般若抱怨道。
潘棠笑道:“曼姝没说吗?我怎么记得她说了,是你没注意听。”
般若啊一声,“没听见。完蛋了,回去曼姝又要唠叨奴婢了。”听语气懊恼极了。
潘棠也以为今日不会很冷,所以把曼姝的叮嘱当了耳旁风,毕竟平日曼姝的唠叨太多了,她哪能次次都听进去。
现在就只好指望阿酌了。
般若站在一旁还不忘记指挥他,“二娘子说了,雪要摘落在腊梅花瓣上的雪,其他的都不要,干活给我仔细一点,别毛手毛脚的。”
潘棠看般若狐假虎威,忍俊不禁。瞧着阿酌忙碌的样子,她莫名生出些恶趣味来。
她轻咳一声,走上前去,站在阿酌在的那棵腊梅树下张望道:“摘得怎么样了?”
“有大半罐了。”
“不错。今日对你......有三成满意吧。”
“谢二娘子。”
他一朵一朵摘着花瓣上的雪,看得出专心致志,十分仔细。不知道是不是潘棠方才的夸赞起了作用,他手上的动作更加利落,速度也更加快。
又过了一会,罐子已经快要满了,淡淡的腊梅花香到处都是,混合着冬日里特有的清寒,一阵阵地往人心里钻。潘棠总觉得这香气让人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闻到过。
阿酌利落地摘下一团团,阳光下被照得纯洁无瑕的雪花。她看着阿酌摘雪,觉得他摘雪的手分外好看,一双修长的手,指尖被冻得泛着薄红。
“摘完了吗?”她问。
“这棵差不多了,但罐子还能盛一点。”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
潘棠脸上扬起个笑,冲着阿酌道:“阿酌你看那边。”
他不明所以,顺着潘棠手指的方向看去,下一刻,浑身被簌簌落下的雪花包围。
潘棠摇着花枝,顷刻间一阵浓而密的雪花如盐般倾泄而下,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树下的两人瞬间被淹没在白茫茫之中。
她笑得花枝乱颤,扶着腰看阿酌狼狈地捂住盛雪水的罐子,生怕其他东西掉进罐子里。
但笑着笑着却觉出不对来,同样落在她身上的雪钻进她衣领子里,融化成了雪水,冻得她一激灵,潘棠瞬间蹲在地上,“好冰!”
难以忍受的冰凉,把她冻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她蹲在地上,看向不远处的阿酌。
那人云淡风轻站着,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好嘛,反倒是自己弄一身狼狈。
般若连忙跑过来,想要把潘棠扶起来,“二娘子你没事吧?”
“等等。”潘棠没理般若要搀扶的手,而是看向阿酌,道:“你来扶我。”
阿酌走向她,还没走到,就又挨了一记雪球,他被砸得后退几步。
潘棠用力太大,扔完雪球更是一屁股坐到地上,这下不仅衣领子湿了,身上也湿了。
她自己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雪,对般若道:“走,般若,我们回家。”
满载而归。
后面,阿酌远远跟在她身后,看着因为戏弄了他一番而心情良好的姑娘,他嘴角微微一笑,自己的心情仿佛也变好了。
——
过年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因为节日而短暂热闹了几天的长安城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次欢快的机会。
长安城宵禁严格,除了除夕夜暂时取消了一日的宵禁之外,剩下的就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了。
元宵节同样没有宵禁,并且会举办热热闹闹的灯会,听闻这次的灯会会在碧红湖畔举办,届时还会有新鲜的花船可以看,算是长安城中的头一遭。
在民风开放的大虞,元宵节时,男男女女都会上街游玩,有情人也可在这一天相见,共同游赏元宵的壮丽灯景。
有词云:“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对此,潘棠亦是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