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归听她的回话,一愣,似乎想起这孩子头一回进来就是因魔气被她一剑劈了出去。
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她神情略显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转而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一口一个师祖叫得这么欢,有什么事?”
“您既然问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弟子就是想问问,师祖有什么简单的法子能抗住弈闲掌门那一剑么?”祁桑顺势道出自己此行目的。
“……你是指第九层的弈闲掌门?”
祁桑点点头。
谢燕归沉吟片刻,给出结论:“以你目前的修为,没可能,若是硬抗会出事。”
祁桑一听,只觉有希望:“这么说,还是有可能的?”
“出其不意,或许有一击之力。剑神那一剑避无可避,只能正面迎上。可他却也不一定是全力施为,你只需要比他眼中所预料的实力高出那么一点,就能硬生生抗下这一剑。”
“这样啊,但和弈闲掌门不大好试……”祁桑喃喃自语,不知想到什么,双眼一亮,“我能和师祖过招试试么?”
毕竟,若是直接去第九层试招,每试一回,她就要被打出阵法一回,太不划算了。
谢燕归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敢情你在这里等我呢?”
祁桑比起手来,诚恳道:“哪有,弟子绝无算计师祖的心思!”
“这么想过第九层?就因为修为高了,觉得自己能打赢剑神了么?”谢燕归慢慢道,“少年人,心气高是好事,但过刚易折,没必要争一时输赢。”
输得太惨,剑心容易受损。
“弟子有件要事想问问弈闲掌门,但第九层以下的那几道意识都说没那个时候的记忆,只好拼一把。”
“几万年前的人与困扰你的事有关?谁能跟剑神关系如此密切呢……山君那性子不大可能,是天衍尊驾吧。”谢燕归猜道。
祁桑点了点头,夸赞道:“师祖心思缜密,弟子佩服。”
“天衍神剑啊……亢极之悔,过由自取——陆吾的大劫快要应验了么?时机将至,那就试试吧。”
话音刚落,谢燕归眼神一凛,周身气质霎时转变,气息沉稳如山岳,巍峨恢宏。
她微微抬手,五指张开,轻轻一引:“剑来。”
但闻一声“剑来”,破妄剑铮地一声出鞘。
她飞身拉远两人的距离,往身后退出好几步之远,而后飒然挽出剑花,卷动四周落叶,腾旋而来。
祁桑看着眼前忽远忽近的剑光,竟然无法准确判断出这破妄剑离自己的距离。
既然肉眼无法见,那就舍去所见,不受其干扰。
她当机立断闭上眼,去听耳畔呼啸的剑鸣,听声辨位。
自己同谢燕归切磋不止一次,对师祖的剑势还算了解。刚开始或许还有些不适应,不慎被剑风扫去几缕长发,熟练之后,便能应付自如。
谢燕归见她慢慢适应,招式上的力道也逐一加重。
百招过后,破妄剑剑意将要逼近弈闲那一剑威力之时,一条火龙呼啸而来,擦着谢燕归身侧,铮然入地。
火光暗去,乃是一柄通体赤红的长枪。
“枪?”谢燕归微微蹙起眉来,神情颇感意外。
还没等她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眼前忽感一道逼命而来的杀意一闪而过。下一刻,手中破妄剑受到巨力,脱手而出。
谢燕归凛神看去,只见祁桑一手挽弓,一手拉弦,一滴鲜血从紧绷的弓弦上滴落。
而地上,破妄剑一旁,还有一支完全由灵力凝成的金赤之色长矢还未消散。
“弓?”
比起自己佩剑被震出手中,谢燕归注意力全在她手上的那张弓和脚上那柄枪上。
越看越不顺眼。
她皱起眉,面色不虞:“你这是在做什么?好端端的,摆出几种武器,修道贵在专一,但求一精,不是学得越多越厉害的!”
祁桑还在回味刚才剑枪弓衔接的时机把握,自然而然回:“师祖方才有没有觉得弟子这一招出乎意料?”
“……”谢燕归沉默不语。
她有理有据解释道:“陆吾上下弟子学剑乃是宗门之必要,所以弈闲掌门必然猜不到这枪和弓的存在,此为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