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钟,李堇葵的手和腿有些发麻,全身也发烫着,即便是被风吹着,因为恐惧和慌张而出的冷汗却一直不停往下滴着。
不会被发现了吧,李堇葵在心里想着,她在心里默默祷告着祈祷没有被西羌人发现,这一切只是巧合罢了。
可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刚刚离开的帐子里突然爆发出一声英文。
“There’s an intruder! Catch them!(有入侵者!抓住他们!)”
这次的词汇夹杂着高级词汇,李堇葵这回有些听不懂了,只知道这一声过后整个营寨的士兵开始躁动起来往这边赶,她的心像鼓点一样跳个不停,紧张得像是心里的小鹿得了疯牛病一样乱撞,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狂跳的内心。
小寒在后面跟着她,一见到那两个伙头兵她就开始大幅度地挥地让他们赶紧跑,李堇葵根本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暴露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识时势地跟着李堇葵和小寒一起跑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不是可以走了吗?为什么现在会被追杀!”其中一个士兵皱着眉头,语气十分不好。
“是我的原因,实在对不起,我听到了他们对关西的阴谋,没想到被发现了。”捅了这么大个窟窿李堇葵心里也不好受,她的脑子在飞速地想地解决方法,却发现一点头绪也没有,毕竟这么接近死亡的情况她是第一次面对。
一行人连忙朝着来时的路线飞快地往回走,可那些西羌士兵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跟了上来,一瞬间他们四个人与身后的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We can’t just let them go!(不能就这样放他们走了!)”身后的士兵在大喊着,一直穷追不舍着。
“不行,不能再像这样在大道上瞎跑了,太明显了!我们得分散进不同的小巷子里,才有机会摆脱他们!”李堇葵拉着小寒下一秒钟就拐进了营帐和营帐之间的小路中。
渐渐地李堇葵发现自己不再是拉着小寒,而是拖着小寒!
她猛地一回头才发现小寒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像一捧即将融化的雪,风轻轻吹起他的碎发,竟然将要将他吹倒。
李堇葵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中满是担心,方才的焦急全都凝固在脸上。
“小寒?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
顺着小寒的手看下去,他没有被李堇葵拉着的那一只手捂住了肚子,竟然已经被血染红,手之下的血肉模糊更是让人难以想象。
小寒虚弱地摇摇头,李堇葵见状连忙七拐八拐地短暂摆脱了身后的西羌士兵,钻进了一个营帐内。
一进去,灌入鼻腔的是浓浓的一股灰尘味,营帐内没有阳光,没有烛火,黑乎乎的一片,躲起来再适合不过了。
环顾四周,营帐的最角落堆着一些杂物,李堇葵将小寒搀扶过去,又将一旁的杂物一点一点地堆了起来,防止敌人一进来就能发现他们。
匆忙中,李堇葵紧皱的眉头没有松懈,她眼底透着不安地朝小寒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小寒?怎么突然受伤了”
昏暗的光线下,小寒艰难地呼地,有气无力地回道:方才,营帐里飞出了两枚飞镖。
李堇葵的睫毛颤了颤,慌忙往小寒肚子上的伤口看去,刀口深得李堇葵仿佛已经看到了小寒肚子里的构造,鲜血不断从这个地方涌出,少年痛苦地小声呻吟着。
一滴泪珠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正好和小寒流出的血融在一起,自从那个车夫消失得无影无踪后,发生的所有事都超出了她的预料,要是她一直在那儿等着就好了,要是她没有去偷听没有被发现就好了。
李堇葵的心理防线终于垮塌,她看着被自己连累受伤的小寒,看着小寒的伤势越来越不容乐观,眼泪模糊着眼眶,她看不清小寒,但无尽的愧疚却将她淹没。
“小寒你没事吧……小寒你一定要坚持住,我求你了……”血液不断地从伤口涓涓地流出来,仿佛那伤口是个无底洞,一直没有要愈合的趋势。
李堇葵使出浑身力气将身上的衣服撕了一块下来,凭借自己之前的记忆,认真轻柔地给小寒包扎着。
可是小寒的手心却冷得像冰一样,嘴唇泛白,竟然开始慢慢地打起冷战来,李堇葵猛地跌坐在地上,双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刚刚给小寒包扎手上染上的血却因此将她的脸庞染红,怎么也擦不干净。
阿仅哥,你别哭,这个伤现在一点也不痛了,就是有点冷,我们会出去的吧。
在李堇葵崩溃之际,小寒还笑着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她。
因为慌张和绝望,李堇葵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听到小寒的话她试图用微笑掩饰,但嘴角却怎么也扬不起来,甚至泪水又盈满了眼眶。
我们会出去的吧,我们能出去吗?
视线模糊时,小寒又做了一串手势,可惜的是李堇葵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整个营帐的光线突然亮了起来。
那一瞬间,李堇葵感觉仿佛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耳朵嘭的一声炸开,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
好吧,穿书能活这么久也算是够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