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半夜，不知从何时开始，江上刮起了大风，吹得军帐猎猎作响。

王顾被惊醒了，她一动，陆逊也醒了。

陆逊估摸了一下时辰，还未出三更，他起身下榻点燃了油灯。

时值深冬，帐内冷冰冰的，睡前点的炭盆已经凉透了。陆逊拨旺炭火，脱下中衣，盖在二人的毯子上，自己裸身钻进被窝，从背后抱住了王顾。

昏聩的灯火下，王顾不小心撇到他的亵衣支起了一块，果然他一贴过来，她就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硬邦邦地硌着自己。

王顾红了脸，埋怨道：“睡前不是刚弄过一次么？”

陆逊低声道：“那就劳烦夫人再帮我一次。”

王顾只好侧过身：“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怎么办？”

陆逊贴着她的额头，微不可闻地道：“可我现在不是有你了么？”

他的气息逐渐粗重，嘴唇摩挲着她的额头，未几，就顺利地倾泻出来。

王顾从榻边拿起一张草纸擦净手，又递给陆逊一张：“快睡吧，很晚了。”

陆逊擦净污秽，却掀被起身：“起东风了，决战怕是就在今夜，我得出去看看。”

后军所屯驻的南郡樊口不是此战的前线，很少有两军之间的正面对垒，况且王顾也已知道了赤壁之战的胜负，不必时刻为此提心吊胆，便独自睡了。

到了后半夜，帐外忽然嘈杂起来，猎猎江风呼号狂啸，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过境。

王顾披衣起身，来到帐外，倚帐而立，见东方几十里外的天空被火光映得血红，无数战船上冲天而起的火舌肉眼可见，想必那便是赤壁战场所在。

火油顺着长江的支流流经此处，青蓝色的火焰在江面上熊熊燃烧，仿佛水火亦能相容，那情形妖异又诡异。

这时，有人在身后唤她，王顾回过头，见是诸葛亮。

“战势如何了？”她明知故问。

诸葛亮道：“周都督派黄盖行诈降之计，用火攻大破曹操的船阵。曹操一败涂地，趁夜北归了，主公正派关将军带兵追杀他。”

他脉脉地望着王顾，就像她无数次在梦中梦见的那样：“此战之后，我就要随主公回荆州去了，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王顾望着他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诸葛亮略显失望，却并没有问为什么，只道：“这些年来你过得好么？”

王顾道：“当年你随父兄去官后不久，我也随父南下去了江东，在孙氏麾下出任海昌屯田都尉。海昌山贼肆虐，山贼大帅潘临欲掳我做妾，率领山贼攻陷了海昌，杀死了父亲，我自此便流落在外。直到新任海昌县尉陆逊到任，带兵剿灭山贼，杀了潘临，我才得以活命。自此我便留在了陆逊身边。”

诸葛亮自嘲地笑了笑：“枉我自诩情深，但在危难之际，却总是不在你的身边。”刘表派刺客追杀周瑜的那次，他亦是去晚了一步，至今懊悔不已。

“那你喜欢他么？”

王顾道：“起先我只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但渐渐的我发现，我与他之间的经历是谁都无法取代的，他亦是无法取代的，所以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