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温弘指着温珩说道:“你把最近太傅教的文章抄十遍,明日拿来给朕看。”
温珩立刻就想求情,回宫后母后肯定要说自己,要是抄十遍,今晚就不用睡了。
可还没等温珩说话,温弘就对着温修说道:“至于你,自己在你宫里罚跪反思,如若再逃学,你不必去国子监了。”
温颜当时还觉得自己处罚太轻,对着温修的话太重,对着温珩的处罚太过。
直至李天宁当面将温颜的策论烧为灰烬的时候,温颜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因为温弘从未对自己寄予厚望,所以在他眼里,自己逃学只是个小事,不值一提。而不是温颜所想象的,宽厚的父爱。
因为不在意温修,所以根本不会过多关注,只不过需要他来当替罪羊。
因为温珩是温弘认定的太子,所以他需要日日勤勉,风雨不辍,他逃学在温弘眼里是顶天的大事。
所以表面上无底线的纵容,只是不在意,只是没有任何期望。
从紫宸殿出来的时候,温珩被柳疏桐拽着手就走,回去之后温珩恐怕不会好过,柳疏桐对温珩一向严厉,冬日不能穿的太暖,每日只能吃八分饱,除了吃饭和练习六艺,必须时刻读书,直至深夜再睡。
温颜想再去看一眼温修,温修明明什么都没做,可却是被罚的最惨的。
温颜刚走过去,贤妃立马将温修护在怀里,下一秒又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妥,僵硬着松开手,对着温颜点头:“昭华公主。”
贤妃的母家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势力,又因为柳疏桐和徐苏溢的原因,在宫里过的战战兢兢,生怕惹其他人生气,对着温颜也是一副胆怯的样子。
温颜说道:“贤娘娘,我能和修儿说两句话吗?”
温颜拉着温修走到角落:“你不用真的跪的,做个样子就好,父皇不会让你离开国子监的。”
温修回到宫内的时候,贤妃立马蹲下来抱着温修哭道:“他们二人受你父皇宠爱,就算真的出事,你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贤妃抚摸着温修的脸,眼泪一颗颗滚下来:“都怪母妃没用,你才会被人欺负,我们母子二人在宫里必须要看人眼色行事,处处小心谨慎。皇后手段冷硬,淑妃阴狠,母妃——母妃也不能护好你。”
温修伸出手擦着贤妃的眼泪,小手拍着贤妃的后背:“母妃,儿子知道母妃处境,儿子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温修在宫里年岁不久,但也知道,“做样子”是只有受宠爱的孩子才有的特殊待遇,因为就算传到父皇的耳朵里,父皇也不会说什么。
自己只是个不受宠的孩子,自然没有这个待遇。
两日过后,温颜兴高采烈的去找鲲,可是满宫都找不到,这件事又不能直接去问温弘。温颜找来宫里所有的太监,终于找到那天从自己手里结果鲲的人。
那人却说:“鲲当夜就被放跑了,可能躲在哪个宫里吧。”
温颜几乎将整个皇宫翻了一遍,直到徐苏溢看不下去,出来说道:“狗早被柳疏桐命人打死了,你找什么?”
温颜着急的询问:“死了?”
徐苏溢转身回去:“它不过是个不知道从哪溜进宫的畜生,你哭什么?”
温颜跑去看温珩的时候,温珩正站在院中间,手里捧着书大声读,满脸的眼泪都顾不得擦。
等温颜去找温修的时候,温修又恢复以前的疏离,那几日的玩闹像是一个梦。
温修最后只问道:“鲲怎么样了?”
温颜知道这件事让温修心底不高兴,又隐约有种感觉,温修以后不会和他们一起玩了。
如若后面再出事,温修会受到更多责罚,他会被温弘厌恶,甚至还会影响贤妃。
温颜停顿半天后说道:“我让母后送它去宫外了。”
温修笑道:“鲲可以替我们——”
温修说到这脸上的笑容消失,又立刻改口:“替我去看看宫外的景色,它长大后那么大,飞的那样高。”
温珩惨兮兮的过了有一月,温颜在一月后见到温珩的时候,温珩的手心还是肿的。见到温颜后,温珩扑进温颜怀里,将手放在温颜面前:“皇姐,好痛。”
温修又远远躲在角落,成了国子监里的一个透明人,三人小队不到一个月就解散了。
温颜回想着鲲的样子,它还没长大就死在宫里,还没来得及像温颜所期待的一样,飞向宫外。
除了他们三人,没人关心那只狗的死活,除了温颜,没有人知道真相,他们二人估计现在都还以为鲲活的好好的。
温颜忽然想喝酒,过去种种都在温颜眼前一一浮现,宫里葬送了太多美好的期望。
温颜浑浑噩噩从宫墙上跳下来,脚腕不知道碰在哪里,温颜去检查的时候,才发觉脚腕扭伤了。
明日还有一场宴会,温珩也会出席,自己是不能缺席的。
这里又没人,温颜不能让人找来太医,就在一筹莫展之际,翠翠跑过来:“殿下,您怎么了?”
温颜握着翠翠的手,仿佛看见了救星:“我脚崴了,叫太医过来。”
翠翠扶着温颜坐好,又急匆匆的去找太医,太医过来给温颜诊治,一番折腾下来,天边都已经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