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绞尽脑汁,最后憋出来一句:“实在是太卧槽了。”
祝无忧:“……个文盲,你不会说可以不说。”
伏苓无视了楼上密密麻麻的目光,打量起了周围的情况。
一步入这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头顶密集的房间和直抵苍穹的穹顶,但除此之外,他们所处的“大厅”也格外富丽堂皇。
宽敞明亮的空间中央,是一片四周悬空的、拾级而上的巨大台阶,中间摆放着一把红色绒布覆盖的宝座,座椅的扶手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
宝座的背后是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上面用血淋淋的文字写着“不要试图反抗”几个大字,在这个气场惊人的场地里显得诡异而惊悚。
宝座正前方的不远处——也就是他们面前,摆放着一排长长的、带着弧度的接待柜,后面站着好几个笑容热情的服务人员。
楚河带领的那队人已经结束办理,从柜台那边离开。
他抬眼看过来,目光锁定在伏苓身上。他走近,黑金的卡在他指尖转了一圈:“这里,很奇怪。”
伏苓抬起下巴,没说话。
“这张房卡……”他抿了抿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你们一会就知道了。”
祝无忧一口气悬在胸口:“……请不要说话说一半。”
楚河看了她一眼,目光再次落在伏苓身上:“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伏苓“嗯”了一声,率先迈步走向服务柜台。
里面的服务员笑得温和:“女士,是要开房吗?”
伏苓扯了扯嘴角:“哦?我们还能直接离开吗?”
服务员笑容不变:“不可以呢,女士。”
“……那你还问什么?”伏苓毫不客气,点了点自己身后的程承等人:“开,我们一起的。”
服务员抬头扫了他们一圈,笑着指了指竖在柜台一侧的公告板:“女士,你们好像没有看丰镐的规则。每个人的房间都是随机的哦。”
伏苓有些意外地看向一旁的黑色公告板,上面血色字迹密密麻麻,让她下一秒就移开了目光。
她满脸不耐烦:“不想看,你就说要我们做什么?”
程承目光停在公告板上,眉头深深皱起。
服务员:“……好吧。那由我来为您讲解一下有关开房的相关规则,‘父亲’说了,每位客人入住时房间号码随机,且同行者必定不在一个楼层。”
还没等伏苓说话,服务员俯身凑近了些,语气认真,带着浓厚的暗示意味:“与此同时,请不要将您的房间号告诉任何人,否则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
他面上露出了一幅极其别捏的神情,既崇拜,又恐惧。
他压低声音,将独属于伏苓的房卡递给她,有些神经质地咧开嘴:“不要轻易尝试哦。”
伏苓静静地看着他,低头瞥了一眼服务员手中的黑金房卡。
她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张薄薄的卡片,突然弯眼一下:“我偏不。”
话语落下,在服务员惊恐的目光中,她将房卡递到了程承眼前:“我的房间号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无形的力量带着令人恐惧的威压袭击向她。
血液、肌肉、骨骼,都像是被时间暂停一般停止流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呼吸都被暂停了。
又是这样。
可能是因为身处丰镐内部,她此时受到的攻击相比之前在城外时遭受的攻击要强上十倍有余。
周围的空气陡然凝结,压迫感极强地收缩包围,似乎要将她紧紧束缚、压扁、炸开。
但就在那层无形的薄膜快要触碰到伏苓时,她眼中红光闪现。
下一瞬,所有压迫如同破开的气球,在空气中炸裂开来,了无踪迹。
她眼前如同被血雾蒙盖,耳边响起了那道熟悉的温润声音,带着笑意,和彻骨的寒意:“念在我们伏苓女士是第一次违抗规则,就不对你做出惩罚了。这次,只是一次警告,希望接下来别让我看到你违规。”
话音落下,伏苓浑身的束缚在一瞬间解开,停滞在半空的手臂因为惯性大力挥向前方,几乎要将伏苓整个人都带到地上。
一双带着薄茧的大手反应极快地拉住伏苓的手腕,臂弯勾住伏苓的腰,这才让伏苓倒下的趋势停止。
程承将她护在怀里,等她站稳后才急切问道:“怎么了?”
伏苓眸中闪过危险的红光,微张着唇小口地喘息。几秒后,她咬牙:“我要杀了他。”
程承指腹安抚性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压低声音:“好,我帮你。”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服务员官方客套的声音响起:“想必这位女士已经受到了‘父亲’的惩罚,你们还要继续违抗规则吗?”
众人的目光惊疑不定地落在伏苓身上,林随安皱着眉小声重复关键字眼:“‘父亲’……”
程承心口一紧,顿时紧张了起来:“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许是担心,程承将伏苓护得很紧,几乎是将她拥在怀中。伏苓鼻尖都萦绕着他身上的淡淡味道,她稍稍冷静了些,却发现自己额间已经满是冷汗。
她脑袋朝前方微微一靠,就抵上了程承的肩膀。
这下,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了。
伏苓深呼吸了两下,胡乱地将额头的冷汗擦在程承的肩膀上,直起身来,锐利的目光看向服务员。
程承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被微微沾湿的肩膀,顺着伏苓的目光看过去。
那服务员原本高傲的神情陡然一变,他有些畏惧地吞了吞口水,梗着脖子道:“看、看什么看!”
伏苓抬起下巴,点了点他身后的红色宝座:“那个,就是你所谓的‘父亲’的位置吧?”
服务员不太理解她的意思,“啊”了一声。
伏苓没管他,她突然笑了一声。
突兀的笑声在安静的大厅里回荡,仿佛坐上宝座的那个人不是他们口中的‘父亲’,而是她一样。
伏苓歪着头看他,眸中危险的红光隐秘在深邃的瞳孔下,她语气嚣张至极:“告诉你爹,他的命,我会收走的——在他有能力‘惩罚’我之前。”
趁着服务员还在愣神,伏苓又指向那个华丽的宝座:“那个位置的消失,就当作是,我送给他的见面礼吧。”
话音落下,巨大的爆炸声从他身后传来。
服务员猛地转头,只见以那个宝座为中心爆炸点,巨大的余波将周围的台阶一一震碎,破碎的石头散落着砸下深处。
刚从停车场进来的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感叹此处的宏伟,就被这一出震在原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灰尘缓缓落地,那张巨大幕布也被波及,只剩下最上方的“不要”二字,格外滑稽。
趁着众人被爆炸吸引目光,伏苓侧头快速地与程承讲述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
程承握着她手腕的手微微收紧:“那你……”
伏苓摇摇头:“没事,他好像也没能对我做什么。”
知道伏苓没受伤,程承才低声道:“刚才你只是停顿了一秒左右。”
伏苓意外地抬眼:“一秒?”
她还以为自己被控制了很长时间呢,原来只有一秒?
她面上挂上了些许嘲讽。
这什么牛逼哄哄的‘父亲’,似乎也不过如此嘛?
程承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眉梢带上了笑意:“不过,还是先不要硬刚。”
伏苓“嗯”了一声:“你们先去开房。”
程承点了点头,走到还在目瞪口呆的服务员面前,礼貌地敲了敲柜台:“你好,办入住。”
服务员僵硬地转过头来,一双眼珠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好的,先生。”
趁着他们排队办理入住,伏苓找到楚河。
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壁画和挂毯,靠近墙壁的大片空地上,摆放着华丽的沙发桌椅,每个座位都配备了靠背。座位的旁边,是摆放着香槟和小食的精致茶几。
楚河就坐在这里的沙发上,他垂着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伏苓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的不对劲,是指这边的‘规则’吗?”
楚河坐在沙发上,上下扫了她一遍,冷冽的眉眼带上了点意外:“你这么嚣张,居然没事?”
“听上去,你有事?”伏苓站在他面前,微微俯身与他平视,回答起了他的问题:“我猜,可能是因为那人也不是很厉害吧。”
语气嚣张至极。
楚河愣了愣,笑了一声,长长的睫毛几乎要连成眼线:“好吧。”
他点了点自己的队伍,面露严肃:“刚刚我们试图反抗,结果就是——元真消失了。”
“元真?”伏苓直起身,看了一眼散落着坐在周围的楚河队友,他们不是在垂头丧气,就是在皱着眉思索。
楚河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就是刚才跟你那位男性同伴打招呼的。”
伏苓想起来了:“所以刚刚那孙子也想带走我,但是没成功?”
还编了个什么念在初犯巴拉巴拉的理由,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
伏苓笑得更嘲讽了。
楚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很特殊。”
伏苓在他一侧空着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手臂搭在扶手上,随意道:“是吗?”
楚河“嗯”了一声,顶部的灯光洒在他脸上,雪白皮肤下的血管都隐隐约约地显了出来:“不然我也不会只跟你说这地方不对劲。”
她实在是特殊得有些夺目了。
楚河只在追杀令的图片中见过她的惊鸿一面,对她的基本信息不是很了解,后面其他的帖子他也没有时间看。
但即便如此,楚河也还是在看到伏苓的第一眼意识到,这就是那个图片上的女人。
不是因为容貌的相似,而是那股嚣张的气质。
是由于自身实力的绝对强大而从内散发出的自信。
“谢谢你啊。”伏苓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楚河眨了眨眼睛,真诚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
“什么合作?”程承的声音从楚河背后传来,一脸防备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