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夏道:“信鹰刚传回来的消息,一切都还顺利,有相爷上书呈辞,人证物证齐全,再有公主也安排了人手,一直到现在都还顺利。”
“他呢?还有苏家那边,是苏义风检举他通敌叛国,苏家那边怎么说。”
“少主猜得没错,柳公子只是苏义风回京的幌子,他们证据不全,初审之后便可确定柳公子无罪了。”瞿夏又道。
瞿心灯凝眉想了想:“那批军械呢?还是没有那批军械的下落吗?”
瞿夏摇了摇头,道:“没有,公主那边也正是在问询此事。”
北方矿产冶铁技术落后,故而从德宗初年起,多数制备精良的军械都是从敦州三城和十七洲由朝廷统一督造之后再一齐运往平川以及姚围等关隘的。根据手头上的消息,那批军械在太后手中,再加之近来的情报中,郦氏有在暗中屯兵的迹象,叫瞿心灯不得不疑。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瞿夏问。
瞿心灯凝眉想了半刻,只道:“写信给公主,让她注意些宫中的变动,大审已经让太后吃了个跟头,既然找不到这批军械的下落,那就在适合的时候逼她自己暴露。”
瞿心灯遮掩下眸子中的暗色,新仇旧恨,这笔账,她可得和太后好好算算。
“用那个从平川找回的孩子?”瞿夏问。
瞿心灯正欲答应是,忽而便想起了柳淮说过的话来,摇了摇头,只道:“先不要轻举妄动。”
“师父呢?她现在的下落能知道吗?”说到达天听,瞿心灯眉眼间染上了一些戾气。
瞿夏咽了一口口水,讪讪道:“我们……还没找到阁主的消息。”
“上一次有她的消息是在哪里?”
“就是在平川找到翎姐姐的时候,自那之后再没有人见过阁主了。”
瞿心灯咬了咬后牙。
“少主你也别太生气,阁主不问事也这么多年了你是知道的……”
瞿心灯更气了。
要是这一桩什么“传国玉玺”的旧事真的只是谣传便算了,可是据瞿心灯对达天听的了解,这玉玺就是不在她那一处,那必然和她有不少的关联。
这么大的事情,她竟是一点也没和她提过。整日混在酒色之中。本来听天阁要死咬死没有这一件玉玺便可解决——江湖之上不至于真的有那么不长眼的来硬碰听天阁,偏偏就是达天听招惹的那些牛鬼蛇神。
阁子里头有她的风流债,阁子外头也有。瞿心灯这些年不知道给她擦了多少回屁股,然而总是有那么些漏网之鱼,风声走漏之后听天阁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朝中之人会使阴招的不必江湖上少,蠢的暗杀,聪明的施压,瞿心灯一面应付这两面的牛鬼蛇神,一面还要动用听天阁在各处的暗桩找人,好几天没睡好觉。
好几处弟字阁暗桩已经出事了,近来许多事端,也是时候亲自露面震慑一番那些虫豸了。此时主仆二人身处敦州,早些时候放出了消息,以身作饵料,如今就看看能钓出多少鱼了。
今夜将有夜袭,瞿心灯亲自坐镇。
“少主,京中的信。”瞿夏掀开帘子从外头进来,手上摞了厚厚一叠的信笺。
瞿心灯茶盏里的浓茶添了一盏又一盏,接过瞿夏手中的信笺,从中准确挑出来明翎的。
“翎姐姐说什么了?”瞿夏侧头问。
瞿心灯幽幽叹了一口气:“是一些怨怼……还有泪痕。她在殿前司耳聪目明,听到了些大审的消息,虽然那些该付出代价的人也都还好好活着,但总归是还了平川将士一份清白。”
瞿夏想了想:“可是郦氏党羽现如今不是已经定罪了吗?郦家败落,太后莫过于失去左膀右臂,接下来咱们要坐的事情也方便些。”
瞿心灯摇了摇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没看到大审的高堂之上,户部尚书虽被贬斥,看似郦氏党羽失势朝中,然而此时太后不但没有辩解求情,反而是大义灭亲……她这是断尾求生啊。”
“如此这般,不仅让她再老臣新臣中赚足了声望,还让我们更不好下手探查军械之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