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张震抱拳低头。
“张统领。”瞿心灯点了点头。明翎眉头一挑,这个张震竟然也是老师的弟子?!
“师父她老人家可安好?”
“能吃能喝,一切安好。”瞿心灯答。
“师姐……今日这么到了这宫中?”张震在瞿心灯面前倒是恭敬得很。
“顺路就过来看看。”瞿心灯道。
张震在瞿心灯的师父达天听手下学过武,就是入仕也是由老师一路提点。瞿心灯年纪虽比他们大多数人都要小些,但胜在拜师极早,而且达天听就这么一个入室弟子,自然就是整个师门的大师姐了。
瞿心灯蹲下,检查过尸体的眼瞳之后,便轻拂将她的眼睛阖上,这是个样貌也算端庄的女子,头顶已经凝固的血痂和不小的凹陷证明了她确是坠井。
只是……颜面瘀血,口鼻周围有压痕和轻微皮肤脱落,这个宫女是被捂死,之后再被投入井中的。
瞿心灯在她的四肢上按了按,看这僵硬程度,这个姑娘死了得有四五个时辰了。捋起她的衣袖一看,手臂上癍痂成片。
明翎见这一片的伤痕,眉头皱了起来:“她当真是受尽了惠妃的磋磨?”
瞿心灯摇了摇头,明翎不知道她这是“不知道”还是“不是”的意思。
“你看此案能否结案?”瞿心灯问明翎道。
后者还在思考,张震便说话了:“师姐,听我一言,宫中的案子并非是都要探查清楚……看圣上和太后的意思,查到这一步就算是够了……”
瞿心灯眉头一挑:“是吗?这也是老师教你的?”
“这……”张震面露难色,欲言难止有些羞愧。
“她竟教了你这些反而不教我这个大师姐,真是有失偏颇啊。”瞿心灯语气讥诮,“不配为人师表。”
师门里头说祖师不配为人师表的逆徒也就瞿心灯这么一个了。
师门不幸啊!
张震倒吸了一口冷气,额尖沁出豆大的汗珠,心中想着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横生支端对谁也不好,他早些时候见到这样的糊涂结案也是愤愤不平的,然而吃了几次亏之后,渐渐也屈服了。
——他心里想的这些瞿心灯都知道,这个坏东西就是要说那些刻薄的话。
瞿心灯拿了那个小瓷瓶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明翎在后头看着张震一脸不知作何解释的脸解释:“别放心上,她这人就这样,心情不好说话就难听,习惯习惯就好了。她心里都知道,放心,她这人还是有些分寸的,不回耽误你的职务,只是寻求一个真相罢了。”
“江湖行事自有江湖的法子。”明翎安抚了他一番,便去追瞿心灯去了,走到一半,又折回来,笑嘻嘻和他道:
“对了,我也是你师姐。”
*
“这个案子你怎么看?”瞿心灯走得没有很快,等明翎追上来后问道。
“刚刚我落在后面,张师弟和我说你几天叫他去东南角查看,他去了。”明翎笑嘻嘻道。
“你这一口一个师弟叫的倒是很顺畅。”瞿心灯挑眉。
“那是,当师姐太爽了。”明翎一件兴奋。
“行了……他没抓到人吗?”
“看到人了,没有抓。”明翎歪着头,“你猜,为什么不抓。”
“为什么?”
“大师姐啊……你答应我不抓我去鹰落崖我就告诉你。”
“嗯,不抓你去鹰落崖。”瞿心灯欣然应允。
“是太子。”
瞿心灯脚步一顿,侧目看向明翎,试图从这个姑娘脸上看出一丝玩笑来。
明翎如愿在瞿心灯脸上看到震惊,没忍住“噗嗤”一笑。
“等你伤好了再抓你去鹰落崖。”瞿心灯神色不变。
“哎——你这人——”明翎一脸不可置信,还想着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没注意前头的瞿心灯又停下来脚步,鼻子撞上她的后脑,生疼生疼的。
“你怎么又停了——”明翎话还没有说完,她便看见一个笑眯眯的女子,一身宫女的装扮,提着一盏宫灯,弯着眉眼看着她们。
是二公主萧代慈。
“你们刚刚说的,我可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