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马也跑了,这个小娘皮也跑不了多远了,我们动手吧!”黑色的面具之下的眼中翻涌出了一阵凶光。
“这女人看着有些身手,不像是原来说的手无缚鸡之力,还需小心,不可轻举妄动。”为首之人掩着面,但遮不住的是眉心一条瘢痕,直直跨过眼睛,显得整个面相都不善,恐怖至极。
瞿心灯听其言语,观其神色,一时间有了猜测。
这是让她碰上捉命人了。江湖之上不乏买凶杀人之事,黑市上头有专门的门路,挂上想杀之人的信息,并出金几何,愿意接单者领金杀人。这样的法外之事到后来竟还有人以此立了门户,朝廷多次派人围剿,最后都不了了之。
他们要杀的是从乡下回京的明家姑娘明琅!这一回,背后买她命的买家,恐怕不是江湖中人。
既然是这样,那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了。
瞿心灯按住几个大穴,平复了一番体内翻滚的气血,从背着的剑鞘中抽出了长剑,两指轻轻拂过剑身,轻轻一弹,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光是听着就知对方力道之足,杀气之盛。
体弱多病的明明家闺女会武,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恐怕又得多上许多麻烦。
她提着剑便刺了上去,几个人正要摆阵,却在她的骤然强攻之下轰然崩溃。只得迅速摆出一副迎敌的姿态来,各式兵器接踵而至,瞿心灯险险闪身避过,将剑锋一条,按压住经脉中不断翻滚的戾气,身形极快,一剑封喉。
再有三人从侧面攻击过来,瞿心灯袖中十几根银针一甩,三人应声倒地。
不过瞬息之间,罡风猎猎的悬崖边只剩下她一人独立。殷红的血液从剑身滴落,瞿心灯微阖双目,似乎在听这呼啸的风声……亦或者,这风声中还有些什么其他不一样的东西。
“嗖——”
一阵寒意破风而来,瞿心灯闪身避过,脚尖已经踩在了悬崖的边沿,紧接着又是一波暗标飞旋而来,她将袖子一卷,拢去过半的暗器,远处林中,竟还有新一轮的伏击?!
对方的准头和力道绝不是现在瘫在地上的几个“山贼”能够比拟的。瞿心灯明锐察觉,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她“明翎”的这一身皮子,而是真正的——
瞿心灯!!!
林中之人隐匿在黑暗之中并不现身,暗箭和毒镖确实源源不断,无他办法,瞿心灯扭头一看悬崖之下,飞快估量了一番高度和坡度,装作中镖,往后一仰,跳了下去。
此招虽险,然而根据瞿心灯在鹰落崖多年以来跳崖的经验,将匕首卡入岩石的罅隙、攀援崖壁上遍生的树木藤蔓,未尝不能捡回一条命来。悬崖顶上的事情她已无暇顾及,下坠的过程中她都在不断变化姿势寻找着力点,浑身上下颠得、撞得生疼。
直到她看见这悬崖之下,有一口幽深的水潭。
巨大的落水声传入耳中,波纹漫及整个寒潭,瞿心灯一激灵,窒息感将她裹挟,鼻腔里的气息也越来越稀薄,她忽然剧烈挣扎起来,游到岸边之后,一时便昏死过去。
祸害遗千年,老话说得对。从那样高的崖壁之上往下跳,她竟都没死成。就是这会儿半边身子还泡在水里,三月的山里尚未回暖,崖底的寒潭水冻得人骨头缝里都是凉意。
五脏六腑几乎要移位,就连脑子都迟钝了许多。更不要提内力也乱成一团,在她的经脉里乱撞。内里的燥和外在的冷造成的巨大反差使得她有些难受,竟是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来,唇齿之间猩红一片,面色苍白,眼尾殷红,活像是月下摄人心魂的女妖。
风声簌簌,女妖闻之侧耳,这风声之中,还有什么别的声音。
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