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一副冷淡的神情,但扶光也越吃越开心。玉镯里的黑气变得少了些,隐隐有些光亮。
“音娘晚上可要去放花灯看烟花?”扶光双手托腮笑看她。
“无趣。”沈栖音回绝的很快,扶光顿时露出沮丧的神情。沈栖音抬起眼皮瞧了一眼不屑一笑,“孤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扶光泄气地趴在桌子上蔫巴着小脸,沈栖音的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淡然道:“你要去便去吧。”
扶光双眼一亮问道:“音娘会跟着我一起去吗?”她知道沈栖音很快就会回绝于是抬手堵住她的嘴说道:“音娘不说话我就当默认啦?”
她手上还有着桂花的香气,沈栖音抓住扶光的手撇开,但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晚上皓月当空银河渐现,灯笼的亮光将每一处缝隙都填满。扶光扎着双螺髻,一袭藕粉织金莲纹裙,喋喋不休好似一只麻雀。她攥着沈栖音的袖子想要拉她看向左侧表演杂技的人。
沈栖音只觉得聒噪一把将袖子扯回,她烦躁地警告扶光:“要是再不闭上你的嘴,到时候我就把你舌头割了喂狗。”
扶光脖子一缩,不满地嘟囔几声。沈栖音冷眸一侧,她便又干笑两声。沈栖音将周围所有收入眼底,实在是不知这种节日有什么可过的,又聒噪又无趣。直到一个老妇人提着花灯走向她们。
“夫人要买个花灯送给小娘子,她看起来很喜欢玉兰花灯呢。”
听到老妇人的话沈栖音疑惑地歪了头,她看起来有那么老吗?竟直接被认成了旁边这小贱人的娘。
沈栖音微不可察地仄目,见她两眼放光地看着那个精致小巧的花灯,最终还是掏了钱。来人间没几天,花了不知道有多少钱。沈栖音拔步离开,袖子拂过时掀起细微的风。
“音娘,等等我啊!”扶光赶忙跟上沈栖音,见她上了木舟,可又对比了一下距离。若是直接踏上去的话肯定会站不稳摔入水里。沈栖音已经先入为主地躺在了木舟上,双手枕在头后,眼神不明地望着暗穹。
扶光瑟瑟地吞一口唾沫,突然腰身被什么给住缚,她垂眸,瞧见沈栖音腰间的花玉带竟如蛇般缠住自己,帮她稳住身形上了小舟。
“音娘!”
“只是个小戏法,不要大惊小怪。”
扶光半信半疑地颔首,她将花灯放在中间转过头,不料两人挨在一起她一转头就与沈栖音鼻尖相抵。她一惊朝后退去,沈栖音倒是没什么反应,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音娘要不要许个愿?”
“幼稚。”
“许一个嘛。”扶光拉着沈栖音的衣袖晃了晃,她眨巴眨巴双眼看起来就像一只狸奴。
见沈栖音还是无动于衷扶光耷拉着脸,只好闭上眼睛开始许愿,她轻声说道:“希望我能快快乐乐长命百岁,希望没有战乱和疾苦,希望能有很多很多知己。”
沈栖音微微侧身看着她,她的双睫如鸦羽般微微颤着,像蝴蝶振翅。她两眼下各有一颗泪痣,连月光都如此垂怜,轻抚着她面庞。
沈栖音低下头,她不闭目只是在心里默默道:“希望能灭了仙界,掌控人界。还有,除掉自己最大的敌人。”
升起的焰火绚烂盛大,绽放在漆黑的苍穹。每一次落下的残烬看起来都像孔雀的翎羽。扶光睁开眼发现沈栖音正在看着自己。那样的眼神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用言语也许根本无法表达出来。
她似乎在透过自己去看另一个人,充满着仇恨和无奈,但又被一层极为复杂的自己无法领会的情绪所蒙住。
“音娘许了什么愿望?”扶光好奇地问道。
沈栖音用力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听着她的痛呼心里畅快无比。“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啊?!那我刚刚还说出来了!”
沈栖音的指尖轻轻划过水面掀起一片涟漪,她淡然道:“所以说,你就是个蠢货。”
平合宫内司命仙君正饶有趣味地看着扶光的三生花,她的三生花只呈现出她在人间的些许场景,可若想看扶光回到天界以后接下来的命运便不可能了,她的未来一片模糊不轻,甚至没有只言片语。
唯独这次下凡历劫道出了一句话:一见倾心误终生。
这是凡间的扶光跌宕起伏的一生,短暂而悲伤。
忽然三生花又浮现出一个人间的场景,司命仙君先是看见扶光与一个人同在船上紧靠在一起。
“这就是她爱上的那个负心音娘吗?”司命仙君秉持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接着看,可就在下一刻,他瞳孔猛然放大嘴唇哆嗦着。
和她待在一起的,是魔尊沈栖音。
诸神殿内放眼望去是一片高洁的白色,每一位上神都身着白衣仰视着高座上的天帝玉蘅。司命将方才所见一一禀告后引起一片哗然。
“新上任的魔尊可是弑父夺位,而且三番五次侵犯我族边界,屡次三番挑起人间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