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一个月几十两银子,前世今生崔玉臻都不会看在眼里,但这并不妨碍她重视八珍斋的生意,因为在经营这间铺子的过程中,她学到了很多东西。
诚然,她不会事无巨细的过问,但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她由她一手完成,包括赵姨娘这个管事,也是她反复比较权衡之后定下来的。之后的原材料订购、货品定价等等,她都深度参与了,这几日有两个女伙计有了旁的想头,她也敲打过。总之,与其说她是用这个铺子赚银子,不如说她是借此来锻炼自己。
“纸上得来终觉浅,你能用心琢磨,必会对你大有裨益。”卢太傅知道这事,不仅没劝阻,还很是支持,对崔玉臻在此期间想到或者遇到的问题,他也很有兴趣给她解惑。
“太傅,您不觉得商道是歪门邪道吗?”崔玉臻问,“在咱们大周朝,除了贱籍,可就数商户地位最低了。”
卢太傅摇头微笑:“他日你若能给商户正名,恐怕全天下行商之人都要感激你。”
“我要那些感激做什么?不过太傅,您的意思是……支持行商?”崔玉臻方才一半是请教,一半却是试探卢太傅,等听到她想要的答案,又觉得有点不敢相信。
卢太傅拈着胡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摸样:“我几时说过不支持了?只要不舍本逐末、误了农事便好。现在那些人啊,不是读书读傻了,就是坏到底了,净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把戏。”
崔玉臻咳嗽了一声:“太傅您不怕,我却是怕极了。”
卢太傅也反应过来,他说的话便是影射了谁,一般的人都不敢找自己的麻烦,但是眼前的未来皇后就不一样了,明枪暗箭太多,再把这一条传扬出去,只怕又要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便道:“老夫是半截身子入土了的人,不在乎说什么,你既然胆子小,就不要多说话,等过几年再说。”
崔玉臻受教。
她这里忙着,朝阳宫里的李元璟也没闲着。他一手执笔在面前的纸上描着什么,同时嘴里问:“只有这么多?那朕问她的话,你们转告了吗?”
特殊暗卫的乙组首领跪在地上,多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里,闻言便低声道:“全都转告过了,一字不差,只是崔姑娘并没有话要带给陛下。”
李元璟好半天才吩咐了一句“下去吧”,自己则把手里的毛笔一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
他的皇后没有话要跟他说。
他的皇后看到了自己的示好,也接受了,但是她不愿意理会自己。
她不相信自己的真心。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还是有点伤心失望。
偏偏吕万这几个月来被捧得高了,便少了几分眼力见儿,这会儿还凑过来,笑嘻嘻的禀报:“陛下,贵妃娘娘今儿个身子不大爽利,您要不要去看看?”
罗全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李元璟越发烦躁,一个“滚”字说了一半,却变成了“个……混账东西,怎么不传太医?光叫朕去看,朕是会拿脉还是会开方?耽误了病情怎么是好?去,传太医院范院使给贵妃诊治!不得有误!”
“唉?不……是,奴才这就去!”吕万是有些膨胀了,可也不傻,这会儿再顶嘴,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诊治的结果自然是没什么大碍了。
范院使眉眼不动,医者仁心的开了一张温中补气的太平方子,圆了张贵妃的脸面。
整个过程中,李元璟并没有出现。
慈安宫里,张太后听了这事,摇头叹气:“嫣儿还是太小了,装病?平白无故惹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