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不知道李元璟这是抽了什么风,不过还是很高兴他没有大张旗鼓的让人送到府里来,让她成为张氏的眼中钉。
崔玉信知道这不过是句玩笑话,然而看她神色自若,既没有收到未来夫婿礼物的娇羞,也没有对这种遮遮掩掩的伤心或愤怒,便感慨了一句:“妹妹本就聪敏,如今得了太傅的教导,更有大智慧了。”
只是也看得出来,妹妹对小皇帝也没有什么男女之情,连半点脸红害羞的意思都没有。
“唔,还别说,这事儿还真是要谢过他。若不是他下旨,我如何能见得到太傅他老人家,更别说日日听他教诲了。”崔玉臻说着,心里有几分感慨。和前世相比,他们只多见了那么一面,连话都没有说一句,李元璟对自己就周到了这么多,想来不过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吧,可见他的昏君本色。
“不怕妹妹笑话,在我心里,卢太傅就像是文曲星、孔圣人一般的人物,你能拜在他的门下,我都觉得自己也仿佛多了许多学问。”崔玉信笑着说。
崔玉臻摇头:“太傅来教我不过是圣命难违,我可没有拜在他的门下。他虽桃李满天下,但是咱们这一代人里头,真正敢称一句太傅门下弟子的,除了陛下,也只有谢寻了。”
“谢寻?可是平阳侯世子、静安大长公主的独子?”崔玉信当上侯爷之后很是花了些工夫来了解勋贵的人际关系,这么一说就知道了。
“嗯,是啊,他也不过跟大哥这般年纪,已经有一个小三元在手,秋试又是解元,若是会试得了状元,那可就是‘六元及第’,本朝第一人!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当太傅门下的弟子吧。”崔玉臻提到谢寻,神色就复杂起来了。
谢寻,本宫一家子落到那般下场,你是功不可没啊。
想到谢寻,她便想到了——“孔氏她们是不是已经进宫了?”
崔玉信挑了挑眉,难得的对她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皇后娘娘,您才想起来啊?”
“糟了。”崔玉臻叹口气。
旨意早就昭告天下,崔玉臻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皇后,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崔玉信有心开解她一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个苦头是要崔玉臻自己吃的,他说什么话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一拍脑袋,站起来去书架上取了一个信封过来,递给崔玉臻:“早就准备好了的,这几日事情多就忘了,给你。”
“这是什么?”崔玉臻接过来一看,信封没有封口,而且很薄,里面像是只有一两张纸。
崔玉信微笑:“和陛下一样,给你的及笄贺礼。我一开始不知道你的生辰,那些日子忙着父亲的后事,吃了你的寿面才听青竹说起,这贺礼就准备得晚了些,你不要见怪。好在后来你跟我说要做生意,这份礼倒还算是合适,你看看,可满意?”
“不必这样的。”崔玉臻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那个信封。
信封里是一张地契,写的是崔玉臻的名字。
“看铺子的时候不知道你要自己做买卖,就挑了城东四通坊的一处,原想着那地方人流大,生意好,铺子也好租,给你租出去得个脂粉钱。现在你自己要做,就用这个铺子也使得,或者还租出去,另外再寻处铺面也行。”说到和做生意有关的事情,崔玉信就自信多了。
崔玉臻抿抿唇,正色道谢:“我知道这铺子贵重,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不矫情推辞了,多谢大哥。”
她大大方方的收下,崔玉信很高兴,笑着道:“侯爷的身份果然不一样,我刚付了银子,就有人来替我去衙门办红契了,不过也许是看在你的份上。”
“姑娘,您的及笄礼虽说没有正经操办,可这两份礼都不轻呢。”回去的路上,阿蔷双手抱着装了金盒子的木盒,很有些眉飞色舞的。
“两份礼?”崔玉臻想了想,明白阿蔷的意思是指皇帝送的金盒玉簪和大哥送的铺子,可是她心中有个声音在悄悄的反驳:“李元璟送的就已经是两份礼了。”
只是,想到已经进了宫的孔淑妃和穆昭仪,还有她当年的死对头张贵妃,崔玉臻的脸上就没了喜色。
倒不是争风吃醋,而是这几个人背后都有牵扯,要怎么处理才好呢?
她一时没想到好法子,自然也不知道,朝阳宫里的李元璟已经快要愁死了。
妃嫔都安排上了,他要怎么才能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正大光明的守身如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