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的母魔也被“暗鳞”组织抓住了吗?那她岂不是……
猛地被抓住手臂,伊利亚用一种堪称是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被异种倒扣到桌上的照片浮现在眼前,当他去拿那些照片时异种还打断了他的动作……一念至此,伊利亚抢过桌子上的文件袋,右手颤抖地将里面的东西抖落出来。
一沓照片出现在伊利亚眼底,最上面的第一张就让他眼眶皱缩——那竟然是一只被囚禁的魔在生产的画面!
狭小的空间中,一只魔摊在地上,脖颈、四肢均被拳头粗的铁链紧紧锁住,铁链的另一端连接在铁质墙壁上。那魔的翅膀、尾巴、两只角都不见了,只剩下个跟人类极为相似的光秃秃的身体,这对魔来说是极大的侮辱!而更让人不忍直视的是,此刻那魔腹部滚圆,双腿大张,下|体中露出了两根幼魔的角。
那魔一张脸上是死灰般的灰暗,麻木与绝望的竖瞳直直盯着摄像头……
伊利亚震惊得几乎无法呼吸,用颤抖的手去翻下面的那些照片:
腿被砍断的母魔在痛苦地生产……
两只魔在电击下被强迫□□……
还粘着一层胎膜的幼魔被人掐在手里……
很明显,这是有什么人囚禁了一群魔,逼迫他们□□生子!
就像是人类的牧场中,那些被剪除了翅膀的鸡鸭,那些被做了标记的牛羊,那些被困在畜棚里的猪彘……
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逼迫魔物们源源不断地产子?
伊利亚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那些显示着同族屈辱苦难的照片上,此刻,他才真正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貌,这是一个并不欢迎魔物到来的世界!
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中,有无数魔物在被欺凌、虐杀,原来科尔的结局竟不是孤例。
“究竟是什么人在做这样的事情?”伊利亚转头,崩溃地对着江橫舟哭喊,“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
……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
眼前的魔物撕心裂肺地喊出这句话,他的崩溃来得如此自然,就像这真的是一件多么突破下限的事情一样。
呵……江橫舟只觉得伊利亚的眼泪真的很可笑,一个以吃人为生的魔物的后代,在魔物被杀戮殆尽的今天,竟然还在控诉着魔物为什么遭受这样的屈辱……
江橫舟对人类并无好感,对自己的异种同族更是满是戒备,而对自己的食物魔族也没有那么多同情心,这世上的每个种族,说到底都是无比恶心的,谁也不配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谁。
不过二十年的人类生活还是给他留下了自灵魂深处的思想印记,那便是对魔物的痛恨。
他嘲讽一笑,平静而冷漠地说:“怎么就不能这样对待呢?逢魔纪年的前五十年,魔物是怎样对待人类的,或许你不是太清楚吧,屠杀,虐待,奴役,这些事情魔物做得比人类和异种都要熟练呢,只看到这些照片就受不了?那我建议你首都魔物大屠杀纪念馆看看吧,看完你就不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了。”
伊利亚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异种,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明白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的种族差异,就像无法逾越的天堑鸿沟。
他从小就是一只情感丰富的魔,跟妈妈住在开阔空旷、人烟稀少的大草原,其实相当于半隐居,跟人类的往来并不密切,也很少接触除妈妈之外的魔物。
至于人类跟魔物之间的百年宿仇,他了解得并不是很清晰,就像是他对人类抱有朦胧的滤镜一般,他对同族也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江橫舟总是觉得,跟曾经的还未觉醒异能的自己相比,伊利亚反而更像是人。如果每只魔都像他一样能够共情同族的苦难,那估计魔物也不会凭借着那么巨大的先天优势,却落入今天这般凄惨的境地。
伊利亚还是呆呆的,一滴清泪啪地落到了右手背上,碎裂成细小的水珠,这湿润的触感让他猛地惊醒,耳边忽然出现了妈妈说过的那句话——“最好不要杀生,会有报应的。”
报应……
这就是妈妈所说的报应吗?
魔物的现在,就是曾经所做罪孽的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