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谢孤衡再怎么也有了防备,可还是笑盈盈地将脸凑上去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又在慕汀夷万分错愕的目光中,将她手腕攥着,细细地舔吻修长白皙的五指。
偏还故意抬眼,目光深情灼热地盯着她,那模样简直诱惑至极。
“放肆!”慕汀夷低斥一声,烧着脸挣扎离开,却再次被谢孤衡拦腰一抱,轻轻按倒在榻间,乌亮的青丝绸缎似的铺了半枕,缠着几缕谢孤衡的银发,像黑夜里沉静幽深的湖,倒映着一弯璀璨的星汉。
谢孤衡眸光灼热地看着她,趁势已用膝头挤入她腿间,是个分外危险的动作,慕汀夷双拳攥紧,潼的“交合”二字在耳畔炸现,羞与愤不知哪个更多一些,总之令她愤怒地道:“放……”
“又要骂我放肆?”谢孤衡轻笑,“君上真是端方斯文,骂人都不会,反反复复只会这个词,再来几次,在下都要以为‘放肆’就是‘可以’了,会忍不住做更过分的事。”
“你……找死!”她气得瞪大杏眼,像炸毛的猫,更加惹人怜爱。
“嗯,我就没想毫发无损地结束。”谢孤衡叹口气,屈指抚摸她侧脸,眷恋地道,“君上若要像上回那般再伤我一次,我也绝不还手。”
若是换做其他人,莫说这样桎梏着她,在靠近她三步外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可这个人是谢孤衡,是她曾经以为的死对头谢孤衡,她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竟无法,也不想动手。
更别说这花孔雀有意无意还提及自己上次误伤他提前反噬期,慕汀夷至今还有些不愿承认的愧疚,心更是软得没边,妥协地松了全身气力。
谢孤衡察觉到她的退让和无奈,适可而止地松开她,将她扶起坐好。
这还差不多。
她臭着脸问:“我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你做了什么?”
他没即刻回答,而是向一旁看去。她这才注意到榻边的小几上靠着一把琵琶,正是先前谢孤衡在花厅寻得想上手弹一弹,却被慕汀夷截胡的那把。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因而怔怔:“你……你知道?”
“你阻止得太明显了。”谢孤衡垂着眼,漫不经心地评价,“甜甜,你演技很差知道么。”
“不准唤我小名。”她勒令,又警告,“不准再用这个办法!”
他有点无奈:“想你也不行么?我觉得这个方法真是好用极了,什么时候想见你,拨一拨弦,你就来了。”
“谢孤衡!”慕汀夷刻意忽视内心的悸动,十分铁石心肠道,“不要再对我说这种情话,不要将我当做那些你遇到的女孩。我不接受。”
“为何?”他不依不饶,“你不喜欢我么?甚至依旧很讨厌我?”
慕汀夷藏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攥紧。
喜欢么?不知道,但不讨厌是肯定的。
可无论她对谢孤衡是否有片刻心动,她始终记得自己是华泽的女仙君,她绝不会成为一个男人众多附属品中的一个。
她宁愿孤独地站在云端,自己迎风御雪,也不愿成为深深宅院里一株美丽而寂寞的梧桐。
慕汀夷从小没有爹娘疼爱,十四岁那年遭难,九死一生,顽强活下来后终于十八岁登基,顶住各方压力领兵征战数十年才一统西北仙域,成为如今这叱咤风云的女君,没有一步是轻松的。
她绝不会放弃这些,只为了所谓的风花雪月。
更何况,年幼时几次被至亲之人抛弃和背叛,慕汀夷早已满身尖刺,她已不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
她这样犹疑,说出口的话定不是自己愿意听的,谢孤衡便忙不迭地将大掌覆在她手上,倾过身去:“不论你怎么想,我始终如一。你不答应我也无妨,我给你时间考虑好么?这期间你别赶我走就行。
“我真的不要其他,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要我抛下皇子身份,去华泽当你的男妃也成!”
“你胡说八道什么?!”慕汀夷瞪着那张冒出了骇人语录的嘴,长叹道,“谢孤衡,我们没可能的,你……你知道你以后……”算了,说了八百遍,这人不还是没听进去一点?她僵硬地中止话题,转而问,“叫我来做什么?”
既然她不想谈,谢孤衡也不能逼她,从善如流地卖起惨来,耷拉下狭长俊魅的眼,像个独守空闺的怨妇,十分委屈地道:“君上还来问我。昨日你为着慕萦枫推开我不说,打我不说,过后还对我冷漠无比,还得我亲自找你才肯赏脸。”
这话中槽点实在太多,慕汀夷只得挑了个她能解释的,正直贤明地道:“你与我非亲非故,那般亲密成何体统?更何况萦枫乃天枢阁阁主,为华泽仙都研制灵械可谓鞠躬尽瘁,乃是忠臣良将,我自不能让他误会。”
“还‘萦枫’,君上都不曾这样亲密地唤过我,从来都是连名带姓!”这回像个被抛弃的怨妇,慕汀夷怀疑他再说,还能期期艾艾地落下泪来。
她受不了这份阴阳怪气,无语道:“你与他有什么好比的?”
“怎能不比?什么鞠躬尽瘁,什么忠臣良将,君上难道不知他的心思?”谢孤衡哼哼,男人的嫉妒之深沉,让他一时也忘了为避免禁言去隐晦表达,直接说,“原著中,他为了能相伴你左右,自斩了右臂,不论处于何种境地,都无怨无悔守护你,不离不弃,最后还抱着你与你殉情。”
谢孤衡每每想起这段剧情便很嫉妒,因为慕萦枫是原著中唯一一个让慕汀夷卸下心防的人,而他披着男主的皮囊,与她之间天然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让他说出一句喜欢都这般艰难。
虽然这一世他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慕汀夷的事,但对于被慕汀夷允许踏入自己领地的慕萦枫,谢孤衡还是十分戒备。
不过,此番的吐露,谢孤衡惊讶地发现自己未被“禁言”。
所以说,那天被阻止开口不是因为剧情,而是他本身么?不能告诉慕汀夷,他是魂穿的?
可他还是不能告诉慕汀夷,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