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恍然道,“你唤他们师兄?清风观的人……是你的同门?所以,你的师父是真元老道?你的功夫,是跟他学的?”
这事已经没什么好瞒的了,凤婵音承认道:“是啊,爹爹也认识师父?”
凤丞相心里已经把真元这老道士骂了个臭死了,但他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淡淡道:“见过几面,算认识。”
凤婵音觉得他语气有些怪怪的,但神情还算正常,就没多想,只觉得她家和清风观果然是缘分不浅,连父亲和师父也是认识的。
得到了父亲不会伤害星时等人的承诺,她就放心了,乖觉地起身,把凤丞相扶到椅子上坐下,又殷勤地给他和安氏都倒了一杯茶,然后就期待地看着两人,等他们给她讲往事。
这无事献殷勤的劲儿,凤丞相和安氏具都无奈地笑了一下,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各饮了一口她孝敬的茶。
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告诉她实情,凤丞相也就没再想着拖延,他放下茶杯,徐徐开口,说出了凤家与惠贵妃之间的牵扯,准确地说,是他与惠贵妃之间的纠葛。
二十多年前,文信侯府与鲁国公府确实口头约定过儿女亲事,议亲的双方正是凤远和惠贵妃安宛筝。
那时,凤远还不是丞相,只是一个美貌比才华更出名的新科进士,安宛筝也还不是贵妃,只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国公府千金。
他们二人自小认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知道家里有结亲的想法,所以情分又比旁人要特殊一些,都认为对方会是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谁知婚事还没正式订下,琼林宴后,凤家就迎来了一道赐婚圣旨,凤远被指给了长公主凌澂慕做驸马。
凤远当时并不认识长公主,自然对她没有情意可言,所以,当初这件事情若说长公主没有仗着权势威逼利诱,那肯定是假的。
但她也没有跋扈到会伤人性命,最多就是用凤远的前程相要挟,若是凤远不惧威胁,执意要抗旨,长公主或许也会成全他。
凤远最终还是成了驸马,结果是这么个结果,但这中间的过程却有些出人意料。
他最后愿意当驸马,不是因为迫于长公主的权势,而是他在拒婚的过程中,逐渐对长公主生出了情愫。
只能说,感情的事情就是如此玄妙,他本是因着想要拒婚才认识了长公主,但认识了长公主之后,他却不想再拒婚了,心甘情愿地当了长公主的驸马。
婚后,他们也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女才郎貌,伉俪情深。公主驸马在仕途上会受到限制,凤远也不在意,甘愿当着一个没有实权的户部右侍郎。
听起来,是一个欢喜冤家终成眷属的美满故事,如果,这中间没有一个安宛筝。
安宛筝在这个故事里面,真的挺无辜的,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仅是因为权势比不过长公主,就被抢了心上人。
而令她最愤恨的还不是这一点,最令她愤恨的,是凤远的移情别恋!
当然,凤远不承认自己是移情别恋,他认为他是因为少时情窦未开,所以不知道情与情之间的区别,错把友情当作了爱情,待认识了长公主之后,他才明白了二者的区别,也明白了他对安宛筝并无男女之情。
安宛筝当然不接受这个说法,在她心里,就是凤远见异思迁,移情别恋!
她恨长公主,但更恨凤远,明明是长公主拆散了他们,凤远却不仅不恨长公主,还喜欢上了对方,这是什么道理?
他们二人成了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那她安宛筝算什么?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吗?
那段时间,安宛筝恨不能杀了凤远和长公主,他们让她成为了全京城的笑话。
惠贵妃的笑话,凤婵音本该听得很高兴的,毕竟那可是派刺客刺杀过她的仇人,但她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却没有觉得有多高兴,反而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看待惠贵妃这个仇人了。
她从一个可恨的恶人,变成了一个可怜之人,凤婵音忽然不知道该从哪里恨起了。
凤婵音曾想过,是她的生母前长公主抢了惠贵妃的夫婿,引得人家报仇报到了她这个女儿头上,但她实在没想到,她爹在这里面还扮演了一个薄情寡义、喜新厌旧的角色。
闹半天,她的杀身之祸,全是他爹招来的!
父债女偿,这在安宛筝眼里,怕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凤婵音不解道:“既然贵妃和凤家是这样的关系,那为什么她现在又愿意和凤家合作?还把母亲介绍给了父亲?”
“这就要说到后来发生的事情了。”安氏接过话道,“后面的事,就由我来说吧。”她一边回忆,一边缓缓道出了后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