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特米尔俱乐部,中京区松……松什么路来着?
上一秒才刚刚看过,没想到这会儿就忘记了。梦子都懒得谴责自己的笨蛋脑袋了,一鼓作气写完地址,不再多磨蹭,背上包起身离开。
真正下定决心前往俱乐部,是在关上车门的瞬间,好像是这声沉闷的重响驱散了她的那点踟蹰。
与纠纠结结所耗费的时间相比,驱车前往中京区的路程倒是算不上什么了。好像只是恍了恍神,紧闭的深色大门就已出现在了眼前。被剪断的铁链掉落在地,搅乱了满地的厚重灰尘,看来高专的咒术师确实是来这里调查过了。
梦子仰起头。正午的日光刺得眼睛有点不舒服,她下意识地眯起眼,视野也随之被挤压成了一条细缝,只能勉强容纳破旧灯牌上花体的“nightmare”几个字母。
nightmare……所以俱乐部叫奈特米尔啊。
梦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这个英文词的意思,但这会儿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她加快脚步,推门步入室内,突如其来的漆黑环境依然让眼睛很不舒服,钻入门缝里的灰尘味道让她想打喷嚏。她还是只能眯着眼,摸索着掏出手机,顺便搜索了一下旧灯牌上的单词,结果却显示该词汇不存在——甚至连与之相关的任何关联信息都没有。
什么嘛,原来互联网也没有那么无所不能吗?
无奈地耸耸肩,梦子主动把这个未解之谜丢到了脑后,拧亮手电筒,向里走去。
与门廊前积攒的那堆灰尘相比,室内干净了不少,至少没有飘在空气中的粉尘挠得鼻子发痒。
但严格来说,这里也不算多整洁。
抛开破烂的旧家具和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不说,几大包白色垃圾袋正突兀地敞口躺在墙根旁,装着的全都是未分类的垃圾。烟头摁在空空如也的便当盒和啤酒易拉罐里,散发出厨余垃圾特有的腐烂味道。
就算是堕落成诅咒师了,也应该好好履行自己作为公民的指责,至少把垃圾分类好再打包吧。就这么大剌剌地把垃圾扔在这里,是指望着事后来到这里的人帮忙收拾吗?真是有够任性的。
暗自在心里这么抱怨了一番,她迈步走上楼梯。
即便是在二楼,还是能够隐约闻到楼下堆放的垃圾的味道。残秽只余下了少少的半点,根本无法追踪。老旧的台球桌上留有桌球滚过的绿色轨迹倒是鲜明,满满当当的球袋沉沉坠着,桌面上还剩下一颗黑色的八号球。梦子把仅剩的这颗球推进了球洞里,清脆的咔哒一声回荡在耳边,许久之后才终于停息。
同一楼一样,这里也没有特别的发现,她只在一根廊柱的背后找到揉成一团的睡袋。这足以构成诅咒师们在此逗留的证据,但无法说明他们的去向,更不能由此拼凑出辅助监督伊坂的去向。
果然只能得到这种结果啊。
梦子疲惫地仰着头,轻轻叹气。
毕竟是意料之中的结论,她也没必要因此觉得失望。
还剩下通往天台的那段楼梯未曾走过,她估摸着在那里也不会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但双脚还是迈上了台阶。缠在门把手上的铁链轻易就能取下,也不知道这么薄弱的防护究竟能够阻挡住谁。
梦子暗自在心里这么嘲讽着,推开了通往天台的门。
豁然开朗的自在感是一点也没有的。周围尽是比这栋二层建筑高出一头的小楼,唯一面向道路的那侧也被过分茂盛的行道树遮蔽了视线,把此处压缩得像是一片天井,只能仰起头才看得到不规则的橙红色天空……
诶?橙红色?
梦子揉揉眼睛,总觉得不可思议,可眼前的晚霞依旧。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时间过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来到俱乐部门前时,明明才正午吧,这里也根本没有大到能够耗上几个钟头的面积……难道是一不小心被垃圾袋的臭味熏得晕过去了?
在梦子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天际线的一抹红色让她忍不住侧目。
与晚霞的天空不同,那是人造的红色,如此鲜红,在风中舞动,如同男孩节的鲤鱼旗。
但那并不是旗帜,只是一顶突兀的、红色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