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错了,错得离谱,他自己的心反倒先被捅成蜂窝,落得个不得好死。
被人徒手挖去眼睛,割掉鼻舌的痛宛如昨日,他做下的孽,上辈子已然还清,这一世,他只想留在灵鹫山。
他既然只是一个配角,那他就平淡过完自己的一生也未尝不可,至于爱欲,亲朋好友哪一个不宝贵?哪一个不是爱?说不定他还会遇到更适合他的道侣,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郁桐想开了不少,他的身体一轻,一股暖流游走在他周身经络,许久不见长进的修为此时竟有了突破。
郁桐感受着新增的力量,缓缓升起个笑脸,也算因祸得福。
“为什么临时反悔?”
熟悉的声音让郁桐脸上的笑僵住,不由得遍体生寒,他缓慢地转过身。
“说话。”
景澜生步步逼近,郁桐步步后退,这个场景他太熟悉了,当初为了得到景澜生的心,郁桐做了很多错事,里面不免是低劣的手段,栽赃陷害样样都有,事情败露的时候,景澜生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地逼问他原因,然后被做成了人彘。
“你,我... ”
想到自己的死状,郁桐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恐惧,曾经的纠缠早已成为过往,如今的心动,是被吓出来的。
他深呼一口气,远离对方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以为对方听到这个消息应该高兴才对,跑上门要说法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既然主角都来了,他说开才是最好的,万一误会他又想搞事,那才麻烦,他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郁桐抱拳向对方鞠了一躬:“很抱歉我之前的行为给景公子造成了困扰,郁某自当惭愧,于是及时止损,以免造成更严重的后果,非常抱歉。”
“及时止损?这么说不想和我结契了是吗?”
“郁某不会再误景公子良缘。”
“郁木行,我是你想招惹就招惹,想抛弃就抛弃的阿猫阿狗吗?”
“郁某没这个意思。”
郁桐不理解他的话,错误的根源于此,他提前掐断是上上策,于双方都有益,景澜生在气什么?
“好,很好,你真是好样的。”
景澜生看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模样,双眼微眯,脸上硬挤出来一抹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事已至此,还请景公子... 唔! ”
郁桐睁大双眼,变故发生的太快,眨眼间一根红绫窜出迅速缠绕住他的身体,封住他的口舌,郁桐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景澜生强行把他抱走。
“这婚你不结,我结。”
原本都要离场的人看到从天而降的两个主角心神一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身着婚服的人搂着另一位披着红盖头的人,对台下安抚道:“各位不用担心,结契仪式我们照常进行。”
台下看着姿态旖旎的两人都揶揄地笑笑,以为刚刚是小两口闹别扭,紫衣女子看着披着红盖头的人微微皱眉。
碍于众人,她向对方传音道:“桐桐,怎么回事?不是说不结了吗?”
郁桐腰被人箍得发疼,白玉净面的脸颊泛起潮红,连双眸都不复清明,身体被一下又一下刺激得站都站不稳,整个人的支撑力都在另一个人身上,所有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郁桐强忍着不在众人面前失态。
他没想到景澜生竟对他使出这种难以启齿的手段。
身上的婚服被换成了嫁衣,他变成了对方的新娘。
郁桐本就混乱的脑中突然冒出自家师姐的声音,继而就是被更恶意地对待,红绫紧紧缠绕着,慢慢缩紧,磨蹭,若不是嘴巴早就被封,他很难不叫出声。
身边的人似有所觉,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木行,你知道怎么说,对吧?”
郁桐失力倚靠在他身上,眼角闪烁着被激出来的泪珠,微弱地点点头。
卑鄙无耻,龌龊下流。
郁桐在心里对景澜生破口大骂,他从来都不知道对方竟是一个衣冠禽兽,上一世直到最后对方都是翩翩君子的形象,这一世竟会差别如此之大,郁桐怀疑对方换了个人。
“我还是放不下他,对不起,师姐。”
他想向师姐求救偏他这幅样子如果被人知道,还不如让他去死。
“没事就好,师姐听你的意愿。”
上一世郁桐只觉结契大典太短,次次都要回味很长时间,那是他觉得最美好的回忆,而如今,片刻难熬。
金光流转,他们二人的姓名被刻在姻缘石上,结契完成。
郁桐双手紧紧握住景澜生的手臂,无声催促。
“别急,我们这就洞房。”
景澜生把已经瘫软的人放在床上,透过红纱与秋水滟涟的双眸对视,他慢慢地掀起郁桐的盖头,不知是不是紧张,他的手竟微微有些发抖。
唇上的红绫被晕出深红,郁桐自认狠狠地瞪着他,却被对方眼里毫不掩饰的欲. 色吓到。
郁桐往里面缩了缩,他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景澜生,唤醒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上一世对方根本不想和他同房,唯有两次亲昵都是郁桐强迫对方,用锁链绑住他,草草了事,一是他不太会,他只会亲对方几下,看着对方做手工,二是景澜生一直双眼赤红地盯着他,像是会突然窜出咬住猎物喉咙的豺狼,最关键的是,最后一次对方竟真的挣开了锁链,郁桐慌忙捞起自己的衣服爬走,却被人握住脚踝拽回,那一次郁桐的腰被掐出两个骇人的五指印,遍体都是青紫,记忆从他求着对方放过他戛然而止,因为他后面撑不住昏了过去。
自那以后,郁桐再也没强迫过对方,甚至庆幸分房。
景澜生察觉到他的动作,眼眸一暗,走过去把他抱进自己怀里,理着对方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语调是说不出的温柔:“木行,我们又在一起了,以后都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郁桐瞪大双眼,宛如晴天霹雳,脑海中不断思索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在一起?
景澜生笑了笑,他觉得此时的郁桐特别可爱。
“忘了你还说不出话。”
他话音刚落,郁桐便感觉身上的红绫一松,但这不是重点。
“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不知是不是一直被捂着没说话,郁桐此时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景澜生含住他的唇瓣厮磨,轻而易举地解开他的嫁衣。
“春宵一刻值千金,吾愿与君夜夜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