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赫连天却皱着眉,问出了她曾经说过的话,“史书上并没有记载,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鹿饮溪不想在他面前提及闻人初,“我也是听别的灵台宫学子说的。”
赫连天再次陷入了沉思,他又抬手从一旁垂落的绿萝藤蔓上揪下一片叶子,无意识地揉捏着,缓缓道:“若你说的是真的,金不换能从黑暗道回来成为长生,要么他堕入黑暗道后,肉身却并没有真的死掉,要么……他死而复生了。”
鹿饮溪盯着他的手指出了会儿神,她终于想起来为何她觉得赫连天这个动作有些熟悉了,因为闻人初似乎也做过。
直到赫连天问:“你方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鹿饮溪才猛然回神,她连忙摇头,不好意思道:“你方才说什么?”
赫连天顿了顿,继续道:“我说,金不换可能死而复生了,可这世上当真会有人能死而复生吗?”
死而复生?鹿饮溪听到这个词,顿时双眼一亮。她激动得一把抓住赫连天的手腕,目光灼灼,“现在离金不换堕入黑暗道,不,现在离金不换从黑暗道回来,还要多久?”
她要知道,金不换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赫连天望着她,眼神里有一瞬的怜惜划过,摇头道:“不知。”
鹿饮溪怔了怔,是啊,赫连天连金不换堕入黑暗道都是才刚刚知晓。
她又立刻焦急道:“可是你知道死而复生的方法对不对?你在书里面写了的!”
赫连天愣了愣,“我写了什么?”
鹿饮溪被他的神情弄得更为疑惑,缓慢道:
“金针入眉,魂魄勾心,傀儡附体,死而复生。”
当年,她在破幽冥洞之境时,就是因为想到了这几句话,才能成功从自己那具棺材里出来。
赫连天听了,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面上露出迷茫之色。
“这几句话不是我写的,至少,我给李山山的书上,没有这几句话。”
鹿饮溪急了,抓住他手臂的力道不由得加深了些,“怎么可能呢!那明明就是你的笔迹!”
赫连天却道:“那本书是我入这个境之前,就交给李山山的,我若是写过,不可能不记得。”
鹿饮溪松开他,陷入了迷茫。
赫连天在入境之前就把书交给了李山山,入境之前还不曾写过,难道是赫连天后来又去加上的?
从赫连天写自己入境之后,到他知道复活之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赫连天微微一笑,摇头道:“咱们不说这些了。来!”
他朝鹿饮溪伸出手,含笑道:“你想从魂境里知道什么,就在心中默念着你的疑问。”
顿了顿,他又道:“但只能是与你我相关的事。”
怕鹿饮溪不明白,他又解释道:“魂境是龙小云的陪葬之物,也是她与情郎的定情之物,除了照出血亲外,它以情人之血为引,可回答情人或伴侣的问题,像境主是谁、或者是谁杀了我这种问题,魂境是没办法回答你的。”
鹿饮溪点点头,她抬头看了一眼魂境,又将目光垂落在赫连天的手指上,不甘心道:“只能想一个问题吗?”
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赫连天笑了笑,“问题多的话,魂境会将不同画面会交织在一起,怕是很混乱,你可能看到一只动物身上长着一个人的脸,或者一个人身上长满了青草……甚至眼睛嘴巴满天飞、天空里飘着乱七八糟的话、一对夫妻正衣衫褪尽地恩爱着却莫名就来到了满是人群的大街上……”
鹿饮溪想一想那副画面,不知为何竟觉得十分滑稽,忍不住笑出声来。
赫连天静静地等待她。
鹿饮溪避开了他的目光,拉过他的手,没有再迟疑,微微张口,咬住了他的手指,含住了那被花汁染红的指腹。
她微微用力,牙齿磨着那指腹上的皮肤,或许是因为赫连天用剑,指腹上有一层薄茧,鹿饮溪用牙齿磨了许久,都没能咬破。
赫连天没有催促她,但鹿饮溪反倒自己脸红了。
赫连天的目光落在她的双唇上,眼神里浮起片片涟漪。
他抽出手指,放入自己口中,一咬便破,鲜血溢出来,很快凝成一颗血珠。
赫连天这次没有再询问,直接就将手指放入她口中。
鹿饮溪怔愣地瞧着他,下意识就吸裹住他,伸出舌尖轻轻沾了沾那血珠,就好像他对她做的那般。
那血珠里竟带着一股熟悉的花香,鹿饮溪不由得想要尝取更多,她卷上那伤口处,用力一吸。
赫连天眼神一黯,哑声道:“可以了。”
鹿饮溪回过神来,连忙松口。
她暗暗心慌,方才自己在做什么?!
赫连天对她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带着宠溺的味道,“去吧,记住我的话,别怕。”
鹿饮溪转身走向那月光的投影,心中闪过无数个问题。
当她迈进光影里时,最终还是定格在那个缠绕她梦中无数次的疑问:
赫连天,你在哪里?
她以为走进去,就只是待在那光影里,静静等待着赫连天来告诉她,他会看到什么。
可谁料,她竟一脚踩了个空。
凉意从四面八方袭来,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跌入了深渊一般的大海。
但很快,那海水便陷入了死寂,不见流动。
鹿饮溪睁开双眼,张开双臂在水中游了一会儿,却发现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
直到她看到一具棺材就在眼前,才突然醒悟:幽冥洞!
她竟然来到了幽冥洞!
因为那具棺材盖板上,还印着她当初写下的一行字:
生金死金,人鬼无分。
鹿饮溪不明白,为什么魂境会让她再次回到幽冥洞。
她用力推开那棺盖,想要瞧一眼棺材里的自己还在不在。
棺盖推开,一个英俊明媚、宛若熟睡的青年,静静躺在棺材里。他的皮肤很光洁,双唇殷红,双手交叠摆放着。
而他身上,正穿着一身新郎喜袍。
鹿饮溪震惊地瞪着他,是赫连天!甚至他身上穿着的,正是冥婚那一日的喜袍!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这是他的尸身吗?
可他的尸身不是被裴幽皑烧成了灰洒进大海吗?
鹿饮溪颤抖着双手去触碰他的脸,却又是一惊。那皮肤温热、柔软,像活人一般!
可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会在海底的棺材里!
鹿饮溪震惊之下,就要缩回手,谁料,一只手突然从棺材里伸出,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就将她整个人拽进了棺材里!
鹿饮溪惊呼一声,只是呼声还未来得及发出,就被人堵住了。
赫连天一手环抱着她,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另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叫她动弹不得。他的双唇一贴上她,就用力吸吮起来,甚至越来越狠,几乎是在拼了命地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