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洞,云海潮便放开了她。
“我相信以你灵台宫第一名的能力,独自一人也能寻找出路。”云海潮淡淡道。
鹿饮溪不解,“那你方才为何还要做我的同伴?”
“那是我作为助教必须担下的责任,”云海潮在前方道,“不过,我相信你并不需要。”
谁说她不需要了?这洞里漆黑一片,万一有黑暗道怪物,她可对付不了。
“云师兄,其实我……”鹿饮溪话说到一半,就觉得前方云海潮的脚步声消失了。
“云师兄!云师兄?”鹿饮溪又唤了几遍,寂静无声。
好吧,这么快就走了。
大概是自小到大早已习惯了被丢下,鹿饮溪倒也不觉得难过伤感。
果然如云海潮所说,前方似乎出现了更多的山洞,因为鹿饮溪能隐隐约约辨认出,有的山洞有风,有的山洞寂静一片。
她选择了有风的那个,摸索着进去,继续朝里走。
四周寂静一片,唯有偶尔响起的滴答水声。
她循着风的来处,摸索着走了许久,可却始终没能找到出口,甚至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郁。
突然,她听到低低的啜泣声,随之而来的一阵冷风,吹得她身上寒意阵阵。
人在黑暗里会看见东西吗?
不知为何,这样一个念头突然涌入脑海。
下一瞬,鹿饮溪就看见了一棵树。
那是一颗看起来十分古老的树,许多树根露出来,又粗又大,盘得像条大黑蛇。树干由几根人腰粗的主干扭扭曲曲地拧在一起,缠绕得十分紧密,树叶浓密得像一把大伞,突兀地伸出来,一眼看去黑黢黢的,将那些分岔细枝严严实实地遮住。
鹿饮溪继续朝前走,树干随着她的移动缓缓转了方向,鹿饮溪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
浓密树叶织出的大伞下,挂着一个人。
看起来像个姑娘,她穿着一身白衣,一头乌黑长发垂下来,背对着鹿饮溪。
似乎有风吹过来,她就像一张单薄得快要被吹破的纸,随风前后飘了飘。
她的脖颈上,悬挂着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丝线,就像是挂风筝一般将她悬在树底下。
鹿饮溪震惊地瞧着这一幕。
这里明明没有光,为什么她却能看到这副景象?
这棵树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要怎么才能过去?
那低低的啜泣声,便是树上的姑娘发出来的。她单薄的双肩一抽一抽的,看起来伤心极了。
鹿饮溪犹豫片刻,上前两步,对着那白色背影问:“姑娘,你怎么了?为何哭得这般伤心?”
白色姑娘啜泣道:“我看不到我的情郎了,我看不到他了……”
鹿饮溪怔了怔,想起茶陵忆所说的那个凄美的雪月花故事。
“你的情郎是谁?”她问。
“我的情郎,他……,我也不知他的名字,但大家都叫他天水公子。”
天水公子?
鹿饮溪不曾听说这么一个人,不管是野史传记还是光明道史书。
“你能帮我找到他么?”白色姑娘说着,泪水噼里啪啦地掉下来,那泪水多似泉涌,很快就流了一地,甚至淹没了鹿饮溪的双脚。
那水又冰又冷,触感如此真实,叫人几乎无法相信眼前一切都是假的。
可现实中怎么会有人把泪水流得这般多呢?
“他长什么模样?”鹿饮溪一边思索,一边缓慢地问,“我可以尽力一试。”
她从冰金戒中取出一把尖锐锋利的小剪刀,打算在一旁的石壁上雕刻下那情郎的模样。
“他……他长得很美,比姑娘还要美,我从未见过像他那样好看的人。”
大概在每个人眼里,心上人总是最美或最英俊的那个。
但这白色姑娘说得如此笼统,鹿饮溪几乎无法下刀。
“你能多说一些吗?比如,他的眼睛、鼻子、下巴是什么样的、他的脸是圆的、方的还是尖的?他的脖颈是否修长?他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他喜欢穿什么款式的衣服?”
“他……他……”白色姑娘似乎很是为难,“我……我想不起来了……”
白色姑娘顿时更加难过起来,泪水流得更快了,好似暴雨一般哗啦啦落下,很快,地上的水已经漫上鹿饮溪的膝盖。
“他走了太久,一直都不曾回来看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白色姑娘越说越是委屈,泪水也流得越是凶猛,很快就蔓延至鹿饮溪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