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编辑跟设计师商量半天，和三个助理在几百平米的房间里把每件衣服做好搭配，挨个儿做记录，收好，打包……

他们用一天一夜准备的衣服、妆面和造型被袁修全部否决了。

“你们不能解决吗？主编会有耐心劝说袁修先生配合吗？”

“那我再让雅乐努力下。”

伊娃叹了口气，“我还是陪你一起，明星总能出一万个纰漏，雅乐编辑经验不足……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敢跟老同事闹矛盾了吧？怕他们趁机辞职，真讨厌跟新同事磨合。”

袁修不听任何人的话，他要求北野睿来跟自己交涉，见编辑一行人始终扯皮，冲出包围闯进北野睿的办公室。

“对不起。”

伊娃成功收获了主编的瞪眼杀，昨天艾琳娜没安稳住女明星，之后对方就一直在弥补自己的过错，可主编没给丁点儿好脸，甚至不愿多跟她说一个字。

有明星名人的加持，IP价值飙升，TiDe杂志社的品牌价值也将跟着提升。

北野睿不觉得请几个明星多难，他觉得他们应该因自己被选中而感到荣幸，并积极认真地配合杂志拍摄，而不是仗着有几个粉丝就对他们杂志社的工作人员颐指气使。

“他们什么意思？”

“这里不行。”

北野睿抽空把挑出来的毛病指给编辑，“模特像猕猴桃成精。袁修先生，我要为昨天推迟拍摄的事向您致歉。”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为什么……”

“方仓栀女士也是这么闯进我办公室，然后我取消了跟她的合作。你和喻先生的商务都有大老板过问，他关心你们，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

“没有，我就是想好好拍。”

“那就麻烦袁先生配合我们编辑跟摄影了，他们不太聪明，请多担待。”北野睿在袁修离开时就收起笑容，他跷起二郎腿看着伊娃，“我的吩咐很难懂吗？”

“抱歉。”

“明天的发布会。”

“朱利安会来，维克说大老板另有安排。”

“大老板的事也问他？”

“我再去想办法。”

伊娃小跑出去，她还要给主编买午餐，室外很冷，但火急火燎的她感受不到，“喂，闻小姐，我是TiDe杂志的伊娃。我们主编想请大老板参加发布会，你知道大老板的行程吗？”

闻香正站在一个山坡上眺望远方，她嘴里叼着棒棒糖，因为冷在跳脚，手缩在袖里，歪头夹着手机，“我不能透露褚老师的行程。”

“那你能帮忙问下大老板明天有空吗？”

“那我找管家问下吧，没事，不客气。”

清丽的女孩弹奏古筝，书生气的男子吹奏长笛……约有十几个乐手，一组摄影摄像师在拍现场。

红梅孤芳，暗香浮动，褚裟折下一枝如云般飘走。

闻香见那些学生像鸡仔般缩在一起，觉得他们很可爱，拉了把椅子就近坐下。

褚裟垂手手位，乐声起，红梅被扬起，简单几个动作就营造了一种诡谲阴暗的氛围，亦妖亦邪，柔媚邪祟，宛如妖孽成精。

学生张嘴呈现“o”的形状，星星眼随着老师的动作移动。

“这是错误的，另一种。”褚裟捏捏脖子，他有些累，再起手磅礴大气，“镜头角度切换不要太多，不要那么多近镜头。”

祭祀之舞是神圣性的，沟通神明的表演，需要极强的距离感，不可亵渎，

神的化身不可接近，褚裟在高台之上，垂目俯视众生，在他面前的人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闻香听取“哇”声一片，这些傻学生还在激动呢，再不会估计要被骂死。

“会了吧，自己跳。”褚裟同时给学院拍宣传视频与教学生，“拿来我看看。”

“褚教授，您看这个。”

管家疾步过来，行动仍然优雅，不见狼狈与忙乱，“院长电话。”

“就这样。”

褚裟接过手机，管家给他披上貂绒大衣，送上暖手宝，他坐到助理挪过来的沙发上，“拍了，发给你看看，要改就告诉我。”

那边说了什么，闻香眼看褚裟的脸上挂了犹豫不决，她立刻把刚写的纸条递出去。

“嗯？”褚裟瞅了眼纸条，他揪着貂绒上的毛毛叹气，“我有事，就不去了。”

院长显然不想放弃，他继续游说褚裟，似乎在说玩笑话。

“呵呵。”褚裟换了个姿势坐着，他仍然想要推辞，“同事们我都不熟悉，很尴尬，我不想去……”

“那好吧，如果你陪我的话。”

“那明天……”

“上午他们学院，下午发布会，我不会待很长时间，给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

管家已经记下来，他得重新做明天的出行计划，“杂志社那边派人来改西装，设计师在等您。”

设计师李浩哲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他瞥一眼坐立不安的汪桥辛，“急什么？你是想去洗手间吗？”

“不急。”汪桥辛尴尬地喝了口水，他花了不少心思才能跟着一起来，就是被尿憋死，也要把衣服做好。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褚裟扯了扯身上的舞蹈服，“我穿这个，影响吗？”

“不影响。”

李浩哲皱眉，他才刚张嘴，这年轻人真会抢话，够急功近利的，“我们准备了五套，这身是您明天要穿的。如果最后的成衣您不满意的话，可以选其他的。”

“就它吧。”

没等李浩哲动作，汪桥辛就先帮褚裟试衣，他不是不知道前辈会生气，但有这种表现机会还把握不住，那要等什么时候熬出头？

“好看，你们主编是有品位的。”

褚裟满意地看着镜子，他先看李浩哲，后看蹲在地上给自己整理裤子的汪桥辛，“我就期待……”

“李设计师，这位……”

闻香凑过来提醒，她频繁眨眼，伊娃没提这个人，刚才警卫上传了采访名单，那两行字渐渐在她脑海里清晰，“汪设计师。”

“哦，明天发布会是你们俩的作品？”

“主要是李哥的功劳，而我走运被主编选中了几件衣服。”汪桥辛很贴心，他把边边角角都整理好。

“北野睿那刁钻苛刻的要求，你能被选中一件都是厉害，何况还好几件？”褚裟因汪桥辛抬眼看自己微不可察地惊讶了下，仔细地端详对方的脸。

“我还年轻，有很多要学习的，褚老师平时都搁在那边呢？我好改改让您舒适一些。”

老天爷，闻香环视一周，环境安全，这些捞男，真是让她无语啊！

“这话有意思，正好无聊，陪我说说话吧。”

“李先生，饿了吗？我看到饭点了，您跟我来这边。”

“可是……”

“改衣服辛苦，你不吃点饭再走，褚老师该骂我了。”闻香几乎以拖的方式带没眼色的人离开，“您有忌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