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它伴着雾气,伴着残雨细风。
褚裟回头看,身后空无一人,向前看,更没有人,只有神秘的钟声,在群山中也许有座寺庙,或者道馆。
他不清楚,他只是来爬山的,不是来求神拜佛的。
登高才能望远,人自身的高度注定看不了太远,只有借助高山。
很有意思的是,他千辛万苦走出大山,如今却用攀爬高山代喻自己在事业上的野心。
领导不满意他并非一两天的事,只是苦于没有借口打压他。
无能的人挑三拣四,芝麻谷子大的事也要发作一番,不痛不痒。
褚裟不在意这些,他放在心上的是那晚错误的“放纵”,要是对方有心,如此把柄够让他身败名裂了。
上次的冷漠害了一个年轻男孩,他这次又遇到一条年轻的生命,因此决定通过讲道理让其走上正轨。
或者是他担心对方向外人暴—露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此,他和上次没有分别。
“等你好久了。”佟姜坐在大石头上跟褚裟招手,那晚他从褚裟口袋里找到了山脉打卡标记,于是邀请对方一起爬山。
“你是新闻专业的学生?”褚裟一边扣扣子一边查看信息,“二十岁,春天,大二下学期?”
“对。”佟姜没反驳,这人和“母亲”有点像,他们都是极其聪明的人,有运筹帷幄的淡然。
“给。”褚裟买了条登山杖送给佟姜,他看得出对方不像是运动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佟姜摆弄简单结实的登山杖,他在孤儿院时生活得苦,但遇到“母亲”后就不同了,母亲对他很好,身上的伤疤都在医院做了激光手术去除,让他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给他养出了一副漂—亮的身体。
“很难发现吗?”褚裟已人到中年,却能遥遥领先,他扭头鼓励佟姜,“你要有坚强的意志,不能放弃。”
“我累了,不能再……”佟姜撑着膝盖剧烈喘息,他连完整的话也说不了,只想躺下来休息,“调查真要做这些吗?”
“做什么职业都要有健康强壮的体魄,动起来,要下大雨了。”褚裟抬头看天上随风缓慢移动的云,“天气预报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