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遮光的情况下，珠光会有最好的表现，所以褚裟稍微侧身背光站在人前，他随手把垂下来的头发抓到脑后，把脸袒—露出来。

补光的光线被人为控制，全都聚集在珍珠衫上，让它看起来更璀璨。

珍珠贴着皮肉，描绘身体的每一处线条，流光溢彩，洁白无瑕，熠熠生辉。

“拍品是——”褚裟的手指点在心口的位置上，他狡猾一笑，又点在珍珠衫上，“开玩笑，其实是它啦。”

“孟小姐。”秦司枭已经到包厢了，他坐在孟连云对面，“找我有事？”

“爸爸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人，作为他的女儿，我很高兴，希望你也能理解，别为难他。”孟连云的视线投向拍卖台上已散去热情的褚裟，“他磕—药，可能也活不久，碍不到你们生意上的事。”

褚裟百无聊赖地靠在栏杆上吃软糖，他身后黑洞洞的，眼前也无灯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捏包装里的软糖。

他看一眼亮着灯的包厢，遥遥瞧见了孟连云和秦司枭，而奈温在他们楼下的暗处站着。

聪明人甚至不需要对话，只需眼神对视便心领神会。

孟连云收回视线，她为秦司枭添水，对方却不喝。

“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好。”孟连云闻言起身，笑着送秦司枭离开。

白费鸣大为震惊，他深知孟连云是怎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如今秦司枭还未成事就得罪她，以后怕是要被她极尽所能戕害。

“难怪您不愿意……”

“与这无关，我只是担心尾巴。”孟连云提醒了一句，她又为白费鸣添水。

“他们两个真的要结婚吗？”

“未来的事，谁又能确定呢？”

有个外科医生平时就爱拍些藏品回去，他很有眼力，在灯光的欺骗下，瞅了又瞅，戴上眼镜仔细看，给出明确判断，“假的。”

“瞒不过您啊。”

“想哄我可不容易。”明拜的诊所不大，但每次贩—毒集团内部的各势力间起冲突，他都会从中大赚一笔。

“这么看，珍珠的真假未必辨清楚了，还是等有人拍下来，到我们后台，跟我一起好好辨别真伪。”

明拜眯着眼睛看褚裟，也不知他是在看珍珠还是人，几秒过后，他举牌拍下珍珠衫，中途有人跟他争，皆被他的出价吓退了。

“落锤了。”孟连云撑着下巴，她跟明拜很熟，对方跟爸爸算好友，“佛祖保佑。”

无论孟连云在祈求佛祖保佑谁，结果都是明拜上后台取珍珠衫。

“先生，您已经拿到拍卖品了。”

“刚才你不是暗示我了吗？”

“您误会了，我没有。”

明拜收住笑容，他脸色顿时铁青，一把将珍珠衫丢下，绳子断裂，大颗、小颗的珍珠都砸在地上，蹦跳着散落一地。

“贱—人，你敢耍我？”

瓷器掉落，男人叫骂。

监听器是外放的，站在门内的奈温立刻冲了出去。

孟叔玉说是很喜欢褚裟，但他也不能放心对方，于是在褚裟的卧室和常待的地方都安装了窃—听器。

这样的做法已经算“恩赐”了，毕竟安装摄像头的话，监—控会更严密，只监—听还留了丁点儿隐私。

近来奈温都被毒—王留在宅子里，他做的生意不多，人很清闲，逛到孟叔玉安排人专门监—听褚裟动向的房间，抬脚就进，也没人拦得住他。

孟宅到拍卖场有些距离，奈温到的时候，房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他抬手敲门。

好半天过后，脚步声才由远到近，褚裟打开了门，他牢牢挡着身后，头发和衣服都是凌乱的。

“玉叔让我给你送蛋糕，说你一直适应不了这里的饮食。”

“谢谢。”褚裟伸出手，白皙的指尖沾着斑斑血迹，他拿了蛋糕就想马上关门，但奈温力气太大，硬是闯进了门。

卧室外，明拜躺在地上，他在流血，嘴巴被堵着，生死未知。

“我不是故意的，是一时激动，他想……”

奈温回头打量褚裟的模样，不同的人在他脑海里有不同的形象，毒—王老谋深算，秦司枭野心勃勃，孟尾巴是个神经病，孟连云面善心恶，杨独虎拉帮结派爱搞小动作……而褚裟和他接触到的绝大部分人不同，他总是让人觉得他很委屈。

砰——

刚走过来的褚裟被溅了一脸血，似乎还有白色的稠状物，他怔怔愣愣地看向奈温，张张嘴巴，似乎说了什么。

奈温歪歪头，他刚杀完人，这动作让他显出悍戾来。

“那是花吗？”

“是。”褚裟回完话才去看自己手工做的压花作品，他选了两幅装进礼盒里，然后交到奈温手中。

“大哥。”

“把尸体处理干净。”奈温举了举礼盒，他没交给手下，而是坐上车后放在身边，“那边交涉的怎么样？”

褚裟坐在客厅，他托着下巴发愣，看也没看搬动尸体的人，“这人是不是不—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