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乐与邪剑仙就这样缠斗了起来。
刹那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天地变色。更有甚者,二者相斗时的灵流,甚至还影响到了不远处的旁人。
彼时宁珂正与火鬼王酣战到一半,受到这灵流波及,不得不且战且退。只是没想到仅这一下的工夫,便被突然出现的重楼截了胡。
宁珂有些不满,正待发作,一扭头却刚好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响。
一看,竟是天妖皇。
原来,便宜表哥出现时竟还悄无声息地替她解决了即将在她背后偷袭的天妖皇?
如此一来,宁珂的心情倒是更复杂了。
只因这天妖皇同那棘手的火鬼王一般,乃是独霸一方的妖王。而且,相对于后者单单在酆都极乐世界称王称霸,天妖皇则是因其妖力过于高强,才会被蜀山之人强行封印在锁妖塔中。
锁妖塔,顾名思义,自是比酆都鬼界要更鱼龙混杂些,妖魔鬼怪,无所不有。
却皆屈服于此妖的淫威之下。
故此,才能得“妖皇”之尊号。
只是宁珂也全然没想到,这厮身为一方大妖竟也会这般没骨气,眼见不敌邪剑仙,便那样毫无气节地投靠了那邪灵。
相比之下,甚至还不如她那身为妖魔两界之共主的便宜父王。
宁珂虽自认与时幽冥并无多少父女亲情,但也从不会刻意忽视他身上的特别之处。她这个父王,向来都是以一副霸道桀骜的面目示人,素日里也总是端着那副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魔尊架子,所言所行皆不负魔尊之名,更不会为旁的什么人或事摧眉折腰。即便曾经心慕于仙乐,也并未在其面前做出过什么卑微的举措,以打动佳人芳心。
全都是因为,在他看来,他虽为妖魔,却是高高在上的王。这世间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他为之低下头颅,更别提“求饶”与“顺从”。
这,就是时幽冥的处世之道,亦是宁珂此生慕强之心的由来。
只可惜,兜兜转转到现在,她虽已如愿跻身强者之列,可那个几乎可以说是造就了现在的她的时幽冥,却已经死了……
不知怎的,宁珂莫名有些唏嘘,也不知是厌恶天妖皇的能屈能伸,还是在可惜别的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心情复杂太久,下一瞬,已经雷厉风行地解决掉火鬼王的重楼便凑到她跟前,看着她这身人身蛇尾的神族模样揶揄道:“百年不见,你的功夫真是差了不少,看来没有我从旁陪练,你可是懈怠了不少。不过今日怎么想到改用灵力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对此,宁珂回以一个白眼,却也老老实实解释道:“苍生有难,我身为大地之母,自然要以女娲一族的灵力示人。”
否则,一个女娲后人,却在众人面前使用魔族功法,岂不可笑?
即便是为了母亲昭华的身后名,她也不能那样做。
重楼听后,只沉默了一瞬,便道:“你变了。”
变得比以往更加谨小慎微了。
想来,必定是因为那个与之分分合合数年的仙乐大祭司吧。
啧,如此看来,情之一字,果真碍事。
他这话本是感慨之意居多,结果宁珂听后,却道:“托你的福,在每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是老样子。”
“哼,嘴硬的家伙。”
语落,二魔相视一笑,颇有种一笑泯恩仇的意味。
这时,身后的蜀山五位长老修整完毕,一并上前对二魔表示感谢。宁珂生平头一次接受旁人的谢意,不得不说,还真有些不习惯。然而一边的重楼从不耐烦应对这些人情往来,在看到这些人过来时便干脆利落地走开了。如此,只得由她与众人交涉,耐着性子说道:“五位长老不必多礼,如今邪剑仙为祸人间,身为大地之母,我也只是尽己所能罢了。”
“姑娘过谦了。不论如何,清微等人都要感谢姑娘与您同伴的垂手相助。大恩大德,蜀山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上我蜀山的地方,还请姑娘直言,清微等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掌门言重了。”
宁珂心不在焉地将这话应付过去,随后便迫不及待地看向了广场尽头。那里,仙乐与邪剑仙犹自战斗着。
顺着她的目光,重楼与清微等人也望了过去。可惜的是,眼见百来招过去,那一仙一魔却犹未分出胜负。
彼时,仙乐与邪剑仙正隔着不远的距离相对而立,彼此身上散发出的仙灵之气与魔气不断地交错碰撞,却始终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无法再接近对方分毫,自然也无法对彼此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眼看着天地之间绵绵不绝的邪恶气息被那邪剑仙渐次吸收,继而又化作无穷的魔气自那邪灵掌中溢出,朝自己这方攻来,仙乐目光微沉,操纵仙笛发出的攻势变得愈发凌厉起来。
若在昔年全盛时期,抑或是有镇妖瓶在手的话,区区一个邪剑仙,她堂堂女娲传人,又何尝会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