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侯江平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眼前确实黎疏怀的笑脸,他的眉毛上挑,双眸弯弯的,嘴角含笑,沈久就跟着了魔似的,目光牢牢地所在他身上,再难移开片刻。
他说,“看什么呢,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新欢了啊?”
黎疏怀的笑容,神态,甚至是姿势都没任何破绽,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可沈久不知道怎么的,听出了一丝不着痕迹的试探,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被压抑许久的动摇和不安,或许侯江平和其他人说的对,他坚持公开站在自己这边,即使面对巨大的舆论压力也要和自己这种人绑在一起,这种行为本身就意味着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是血本无归。
像黎疏怀那样精明的商人,也会上赶着做亏本买卖吗?
他会,至少在沈久这里,黎疏怀一直都是稳亏不赚。
沈久那时候才理解那句“他才是这段亲密关系的弱势一方是什么意思”。
黎疏怀见沈久的眉头从皱起到舒展,虽不知其心路历程,但也能猜到五六分,至少,自己的到来让他心情变好了。
“疏怀,等一切都结束,我们结婚吧。”
沈久设想过无数个说出这句话的时机,可他自己也没想到,真正来临那天,没有烛光晚餐,没有单膝下跪,甚至自己连一个拿得出手的戒指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这句话就在这间乱糟糟的办公室,一个平常的再平常不过的上午,自己的手边还堆着一大摞案件卷宗的时候,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口了。
沈久的注意力集中在黎疏怀的脸上,只要他有一丝犹豫,自己就会脱口而出“这只是个玩笑”,但是,黎疏怀没给他退路的机会。
“好啊,可你还没有戒指,这怎么算求婚?”
黎疏怀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他知道沈久从来不是个轻言的人,凡是他所说出的话,都是他愿意为之付出的承诺。
下一秒,一个尺寸大小极为合适的戒指就这样出现在黎疏怀的无名指上,一切都快的不像话,黎疏怀有些错愕,沈久哪来的戒指,又哪来的自己的手寸。
黎疏怀扑哧一笑,靠在沈久肩上抬手细细打量这个戒指,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的平平无奇的银戒,甚至表面细细摩/擦能摸出来一些不规整的刻痕,这样的戒指戴在他那双保养极好,骨节分明的手上,竟然格格不入。
沈久也跟着笑起来,他握住黎疏怀的手,细细讲述起这东西的来历,
“这只是订礼,之后会买个正式的求婚戒指。这个我之前亲手打的,效果差强人意,当时想送你作礼物,结果...”沈久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顿了一下,有继续说,“没送出去”。
简单的四个字,像是概括了两人之前交错的人生路线。
“没有,它很好,比其他的戒指,好一百倍。”
黎疏怀当着沈久的面,虔诚的吻上带戒指的位置,眼底有半分水色,就连双眸都明亮的很,盛满了笑意。
“那这我就先收下啦!”
他离开的时候,满面春风、步伐轻快,谁见了都能看出来这位小黎总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活像是打了胜仗的大英雄。
“哟,把人给哄走了?”
隔间的门打开,侯江平抱臂倚着门调笑,看着沈久后知后觉脸红得手足无措的模样,活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忘了你还在这,听多久了?”
沈久的脸色瞬间冷下来,恢复了人前不苟言笑的模样,又想起来自己作为队长的威严,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的问:“尸检那边你去看过了?”
提到案子,侯江平也跟着正经起来,把东西往沈久面前一搁,找个位置大剌剌的坐下,直接道出结论:“死因是失血过多。”
沈久没有回应,拿起尸检报告翻看起来,法医写的很详细,伤情的记录也合理,只有那一处,只要有那一处就够了。
“血液里药物成分分析做出来了吗?”
“嗯,两份样本成分一致。所以,你从哪里搞来的?”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沈久心中的猜测终于得到印证,他低眉敛目,神色冷若冰霜,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不合规范。”
侯江平剥糖纸的动作一滞,脸上立马换上嘲讽的表情,“你叫我参加这个案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不合规范?”
沈久无言,放下报告走到窗前,淡淡的说:“现在这世道,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再说了你的事情我已经和上级汇报过了,上级已经批准了。”
江城,果然要变天了。
猎狗的血液样本居然和邱赫的检出同一种成分,两个人还同样死状奇惨,处处都透露出怪异,这两个人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对方下这样的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