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他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娘娘喜欢奴亲自来,看来奴也不是如娘娘所说的那般差劲。”
她怔了一下,没太听懂,而后才恍然大悟,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你不要脸!”
“方才都没生气,这下倒是恼了,想必奴猜得确实不错。”裴之彻神色如常,在她耳畔轻轻吹了口气,“娘娘满意奴的侍候,是奴的荣幸,何必要不好意思呢。”
她连忙去躲,没什么底气地反驳道:“我、我没有……”
“那就是不舒服了?”他懒懒散散地掀起眼皮,语气轻快道。
程素朝张了张嘴,咬唇说不出一个字,低下头缓缓道:“能不能别说这种事了。”
裴之彻低低笑起来,指腹摩挲过她的脖颈,将碎发撩开,张口在她后颈肉上咬了一口,不重,只留了个浅浅的印子便罢休。
唇触上的一刻,她下意识抖了抖,乱躲着,小声说了个“痒”字。
他扣住她的腰,哑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不能说,那便能做咯。”
程素朝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立刻像只炸毛的猫一般推搡着他:“大白天的,裴之彻你正经点!”
见状,裴之彻适时将手收回来,往榻上一躺,毫无反省之意:“娘娘莫要生气,奴这不就放开了?”
他在这种事上进退有度,总在彻底惹毛她的边缘就会停下。毕竟真生气了,他一定会在晚上吃闭门羹。虽然娘娘生气时也蛮可爱的,但实在是得不偿失。
为表诚心,裴之彻又道:“马车都安排好了,信也送去将军府了,娘娘只需要换好衣裳,带上腰牌便可。左右其余事,由奴来处理。
“绾春留在宫中,不与娘娘同去。但奴会安排暗卫在一旁注意着,不会跟得太紧,娘娘且放心。”
“暗卫?”程素朝皱紧眉头,“我跟芳菲一起去,你的暗卫不会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吧?”
“哦?娘娘对奴还有秘密呀。”裴之彻挑了挑眉,没直接回答,神情凉凉地问。
“也不是秘密。”
“那是什么?”
程素朝故作神秘地道:“当然是暗地里编排掌印的坏话啦,还是不要让暗卫靠太近了。”
“坏话?”裴之彻并不恼怒,反而眼底含笑,“娘娘有什么不满,可以当面骂,奴绝不说一个‘不’字。”
程素朝平静地道:“不,我怕我当面骂你,你会兴奋到笑起来,就像现在这样。掌印大人的乐趣,远非常人所能想。”
“哈哈哈,娘娘这算在逗奴开心么?好吧,那就让人远远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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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会那日,程素朝换了件大红色的窄袖裙衫,长发编了几条辫子,绑着发带,饰品不多,一切从简。
车夫将她送到僻静的角落,等着将军府的马车过来汇合,只不过,顾芳菲并非乘马车过来的,而是骑马。
四地很空旷,她被顾芳菲拉着上了马后,打量了眼周围,倒是完全看不见什么暗卫的影子。
“娘娘——素朝。”顾芳菲适时改口,“我先带你去将军府,将这马拴回去,而后沿着街巷往热闹的地方走如何?”
程素朝点点头:“芳菲你之前有去过灯会么?我对这七拐八拐的地方不是很熟。”
之前和娘亲一起住时,没几个同龄的小伙伴,再大了更喜欢待在娘亲身边玩。虽然她是在这地方土生土长的,但竟然没有来过一回半次。
“自然,之前还小时我便时常拉着陆宗一起去逛灯会,这地方我可熟了。素朝放心,绝对不可能迷路的。”顾芳菲笑道。
“那我就跟着芳菲走。”
片刻后,将军府外的一条街上,陆宗正拍着方才不小心蹭上来的墙灰,前头走着的人却忽地停步。
他脚步一顿,不解地问:“寻霁,怎么了?”
被唤做“寻霁”的人没回话,只沉默地望着前方。
陆宗似乎也注意到前头骑马回来的两人,不禁“咦”了一声,认出那人是谁,挥手大喊道:“阿屿!阿屿!”
顾芳菲,字安屿。
这声音听来有些吵,但见白衣男子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了半步,瞧着很是嫌弃。
顾芳菲瞥见两人,勒马停下,带着程素朝一道下来。而后,她便自然地拽过缰绳,将绳子塞给一头雾水的陆宗。
程素朝则低头理好衣摆和袖子,再抬头时左手边的顾芳菲正和陆宗交代着让他们两人将马牵回去,而右手边立着位神色淡淡的年轻男子。
两人视线正好撞上。
这人的瞳仁有些浅,不是浓黑的那种颜色,眉目俊冷,一派矜清贵气,恰如天上雪,一尘不染,无人敢攀折。连靠得近些,都会情不自禁地轻缓呼吸。
但程素朝此刻左看看右看看,对这人的印象只有一句话,穿得好厚——
里三层外三层,还加了个狐毛白裘披在肩上,肯定体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