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卫昕点点头,“御史台有什么最新的案子?”
“张夫人。这是我们御史台的案卷。”杜文行礼如仪,“请张夫人观览。”
“嗯。”卫昕说,“你们先去隔壁宅子歇息,我还要看折子。”
宇文泰在穆国公府旁边,搭建一座宅子,现在宅子派上用场。
幕僚们及官员们行礼如仪,依序离开。
卫昕看见官员依次离开书房。她立马进入侧间,瘫软在床榻上。
“这一年,宇文泰是怎么过来的?”卫昕翻了个身,“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我今日尝试一次,坐到我腿都要发麻了。”
“主子,您先去沐浴更衣。”芸香说道,“一会还要看奏章。”
“嗯。”卫昕点头,“让我眯一会儿。我实在是太困了。”
樊城。
甄府。
“鸾渚。我们放出谋反消息,这宇文泰还是盘踞在猎豹山的五百里处,按兵不动。”甄寂心急如焚,“他此次的目的是剿匪,他让士兵安营扎寨,好像并无不妥之处。”
鸾渚是孔辉的字。
“他这次带着宝运皇帝,来到樊城。”孔辉说道,“我们要宇文泰退兵,这谋反消息是为了让宇文泰胆战心惊,我们好亲自剿除叛匪。我们以前向他求救,他派大理寺的人查验,且不让北朔节度使剿除匪徒。这不是要与我们争功吗?”
“我与你说,现在这个当口,我们不得不反了。”甄寂说,“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反正他仗着自己是穆国公,有皇帝在手,想学前人挟天子而令诸侯[2]。表妹让他遗弃,现在宠上那个张依。我在西凌各处查找她,结果她与沈适交好,有平阳侯保她。她在平阳侯府当歌女,还真是命大。”
“哼,现在可不一定。”孔辉眼神冰冷,“宇文泰讨伐猎豹山匪寇,万一这陛下出了什么事情,宇文泰就是弑君,弑君就是谋反,谋反就是死罪。到时候,连校事府与御史台的幕僚官员,我们全部都消除殆尽。至于那个张依,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两人哈哈大笑,放肆大笑。
营帐。
宇文泰正在看着地图,他正在盘算着,如何用最少得兵力,将猎豹山的匪徒消除殆尽?
他忽然看见,卫昕送给他的葡萄如意丝绣香囊。
云舒是美人,美人美人,美人就一定是女子为诱饵吗?
宇文泰擦着下巴,眼神放光,不动声色地笑。
大营内部安排值班部队轮流守夜。
“主公,今晚的口令是什么?”季风问道。
宇文泰走出营帐,看见月光有阴霾遮住,说:“蚕月。”
“是。”季风领命而去。
卫昕睡了一盏茶功夫,然后沐浴焚香,更衣完毕,来到书房。
她看着奏章,有一封奏章她是看了又看。
奏章上写着:臣裴绛启奏,近来穆国公彻查陈年旧案,一查不发收拾。且李魁与卫炎谋反案,尚有疑点,臣已经将历史编纂,若是彻查,朝臣内外均对史书有疑虑。臣清陛下慎重着办此事。从五品著作郎裴绛叩上。
卫昕看着奏章,不知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卫昕眼神流转,她好像记得,这个裴绛好似无世家傍身,裴绛这个奏章弄出来,就是对案子心存疑虑?他表面是斥责宇文泰彻查陈芝麻烂谷子,但是这些个奏章都是流进穆国公的。他故意得罪穆国公,他这不是找死吗?他应该是想让宇文泰彻查案子,板上钉钉,成了铁案,就能攥史!
嗯。
道德,舆论,朝议?
有人奏请,其余的奏章就会随之而来。
对,没错。
卫昕眼神镇定,重新阅览裴绛奏章。
丑时。
韦汾带领五千人出了营寨,顺着凉州地界出发。
他把军旗卸下,那些人穿着粗布麻衣,包袱里面全是盔甲与兵器。
他们还沿路丢下少量兵器盔甲。
猎豹山。
小喽啰跑进营寨,看见文展大口喝酒。
“大当家,这宇文泰的部队好似要逃走。”小喽啰说道。
“逃走?”文展与小喽啰走到山峰顶,“他们不是回金城?”
“这孔辉说宇文泰是要攻打我们。”文展沉吟片刻,“原来是从我们这里借道,进入凉州。怪不得宇文泰拿这么多金银珠宝放在我们山下,现在又要丢下这么多盔甲。我们要是攻打他们,我们五万人肯定能弄,但是这明显是针对凉州的。他没有恶意的。”
“不露声色是为了什么?”小喽啰问道。
“你个小崽子。这明显就是宇文泰与孔辉相争。”文展眉飞色舞,“现在他们将兵士发往杏州,凉州,对我们可是有益。兵员少了,我们放水,地势又低,宇文泰不会打仗。”
“大当家英明。”小喽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