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给两位递上药酒,说:“主公说你们辛苦了,休沐三日。这是药酒,卑职的一点心意。”
郭济眼神下垂,这明明是主公的心意。
“多谢余司阶。”郭济与张琛微微弯腰。
余白是左右金吾卫的正六品司阶。
邵海一袭蟹壳青彩绣织锦棉袍,黑犀皮带扣,头戴皂色纱帽,外披一件蓝色刻丝鹤氅。他径直进入校事府。
“卑职见过殿中丞。”季风行礼如仪,“主公在书房。”
“多谢。”邵海微微弯身。
季风领着邵海进入书房。
五足炉摆放在地上,还飘着龙涎香的气息。
“邵海参见穆国公。”邵海行礼如仪。
“云川。”宇文泰笑容和煦,搀扶邵海,“不必多礼。”
“赐座。”宇文泰说道。
两人喝着茶。
“云川,张依不见了。”宇文泰喝着茶。
“不见了?”邵海皱着眉头,双手攥着袍服。
宇文泰眼角一撇,不动声色地喝着茶。
“是。陈校到处贴告示,说云舒杀了陈理,要将士捉拿云舒。”宇文泰继续说道,“我们不知其中缘由。校事府的校事转入地下,不敢太过频繁。”
“云舒经营着日落饭店,现在陈校既然没有抓到她。”邵海眼神流转,“这就证明云舒暂时是安全的。主公不必多虑。”
“云舒势单力薄,现在与校事府失了联系。”宇文泰叹了口气,“我想让你帮个忙,不知云川可否愿意?”
“我的人潜入南疆,倒是方便。”邵海粲然一笑,“若是能联系到日落饭店,我们就知道云舒的近况。”
“是。”宇文泰点头,“如今你是从五品的殿中丞,正五品给事中。你精明能干,以后必定大有作为。现在暂时屈尊殿中丞与给事中的位置,还望云川不要介怀。”
殿中丞是协助殿中监、少监处理本省日常事务,兼勾检稽失,省署抄目。给事中是门下省之要职,掌驳正政令之违失。
“主公能让我进门下省,下官不胜荣幸,不敢奢求再高的职位。”邵海态度谦卑,“只要能帮助主公,无论把邵海放在什么位置,下官定当全力以赴。”
“有云川这句话。”宇文泰说,“不胜鼓舞。你是否看过云舒的《开化县县衙田亩户调式制度》?”
“回主公。下官曾拜读过,云舒在敦州这样富饶险恶之地施行,民与士处于不可调和状态。”邵海实话实说,“迟早会生变故。”
“我想在金城施行。”宇文泰摩挲着香囊,“你当张琛的副手,实行户调式制度。”
“主公要做出彻底节义,六亲不认,杀伐决断的准备。”邵海眼神流转,“田地的归属性是不可逆的,一旦开了头,无法停止。”
“这个回答很中肯。”宇文泰说。
“下官定当,竭力完成。”邵海行礼如仪。
宇文泰笑意加深。
申时。
卫昕到达西凌康城。
康城虽然位于西凌,但是气候较为湿润,倒没有风沙影响。
卫昕走到面摊,点了一碗羊肠面。
面条加入羊肠羊肉,还有芹菜辣子,辛辣爽口。
卫昕吃完面,付了钱。
若朴在幽骨地牢内浑浑噩噩。
陈校没有提审她,她的嘴里被人罐了生油,辣椒。指甲已经断裂,舌头已经生疮,大小不一的伤痕。
若朴开始感觉生不如死,她连话都说不出口。
张依到底在哪里?戚代松拼死拼活,吞刀片都要护住张依与南疆百姓,这样的决心,为什么就不想活着呢?
以死证道。
她不理解,她万般不理解。
她想死。但是父亲应该会来救她的,父亲什么时候来?
卫昕在热心人的指引下,来到沈家。
她敲了敲门。
一个梳着羊角辫子的小童开了门,问:“你找谁?”
“我是张......”卫昕止住话头,“我是平城的乔真。请问沈适,沈公子在吗?”
“嗯......”小童手指摩挲着唇边,“你等等。”
小童关上了门。
一盏茶功夫,小童打开了门,给了卫昕200文钱,然后又准备关上门。
“诶,小孩,我不是乞丐。”卫昕推着门,“我是你们家公子的恩人呢。”
“恩人?”小童极力想要关上门,“他不认识乔真。”
“做什么?”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说道,“乞丐打发走就行了。”
“我不是乞丐,我是你们家公子的恩人。”卫昕正色说道,“将这个给你们公子,事后重重有赏。”
卫昕将一枚紫晶戒指递给管家。
“烦劳将此物递给公子。”卫昕揭开面纱,叼着茅草,“他认得。”
正厅。
沈适喝着茶,说:“打发走了吗?”
“公子。”路管家说,“那名女子叫我将此物给公子。”
沈适看见紫晶戒指,水差点噎在喉咙。
“她在哪?”沈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