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湄湖湖畔。
湄湖白茫茫一片,湖水潋滟,月光洒满湖面,一番浪漫情怀。竹音沙沙,神秘撩拨。
但是,湄湖算不上华丽,发生过神女浮沉。
卫昕搭着一条小船,停泊在竹林旁边。她跳下船,打开撇火石,点燃蜡烛。
她想要去竹林搜寻一番。
不一会儿,竹林传出光亮。
卫昕急忙吹熄蜡烛,趴在竹林地上,缩成一团。
竹林竹叶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卫昕感觉冰凉异常,说话人的脚步越来越重。
“我们要下湖去找吗?”一个男子说道。
卫昕拨开竹叶,只看见一个跛足道人。
“我们已经将女子送给湖神爷爷。现在东家派我们出来,是为了寻戒指。”一个赖头和尚说道。
卫昕狐疑,一个赖头云水和尚以及一个跛足道人,最是逍遥自在,他们的东家会是谁呢?
光亮照过来,卫昕顺着竹叶的声音移动到左边去。
“不是我说,唯希,这戒指就不该给她。”跛足道人说。
“什么话?”唯希说,“我们两个下人如何干涉东家的为人处事。”
卫昕看着戒指。
声音愈来愈远,他们往右边方向去了。
卫昕猫着身子,迅速离开。
张宅,卫昕闺房。
卫昕的道袍上沾满泥浆,卫昕骂了一声,幸亏内殿有热水。
她正准备将衣服解开,放进衣服盆子里,就听见声响。
“去哪了?”宇文泰问道。
“去会湖伯爷爷。”卫昕粲然一笑。
“怎么停住了?”宇文泰挑着眉问道。
“你在这,我怎么换?”卫昕继续问道。
“这样,公平起见。”宇文泰指着屏风,“我们说话隔着屏风,你沐浴,我要问话。”
“听着像是大事,这么争分夺秒?”卫昕拉着屏风,两人隔开距离,“问吧。”
“你去哪了?”宇文泰再次问道。
“萦风姑娘死因有疑,上头派我查案。”卫昕解开衣带,“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那艘船艇是沈家家主沈适,专门宴请达官贵人用的。”宇文泰眼神流转,“你看了那艘船艇吗?”
卫昕进入浴池。
“没有。”卫昕说,“我就拿了一枚紫晶戒指,去了湄湖竹林,遇见妖僧了。”
妖僧发现你了吗?”宇文泰越过屏风,走到浴池旁边。
“没有。”卫昕不以为然,“我不想打草惊蛇。”
“戒指还是要尽快脱手。”宇文泰坐在浴池边,“否则后患无穷。”
“这个案子抛给我,本身就没有考虑我的生死。”卫昕泡在水中,“先说沈氏,看来康城已经不太安分了。”
“那是自然,毕竟沈家有皇嗣在手。”宇文泰试着水温,“我们宇文家族,在他们眼里,是乱臣贼子。”
“难道不是忠臣良将吗?”卫昕打趣说道。
“你知道是谁的皇嗣吗?”宇文泰引诱说道。
“你说。”卫昕眼神妩媚。
“那可不行。这经历大人对我呼来唤去,感觉不太真诚。”宇文泰正色说道,“不知要以什么身份来为您解谜?”
“逾明。”卫昕柔声说道,“郎君?”
“再叫一遍。”宇文泰高兴说道。
“逾明。”卫昕翻转套路。
“啧。”宇文泰声音温柔,“是惠献太子刘隆良娣的孩子。”
“良娣?”卫昕深感兴趣,“姓什么的?”
“姓吴,名字不详,大概是太子宫的宫女吧。”宇文泰继续说道,“青龙十一年,太子被废,前往北朔灯州。”
“那时候的废太子,只不过是幽禁。”卫昕泡得差不多,指着浴巾,“那么皇嗣大概是十几岁。”
“是的。”宇文泰递过浴巾,“她是个女子。”
“嗯?”卫昕穿上中衣,“既然是有着皇家血脉,女子可以做皇帝。先前,中书令不是想扶持安庆的外甥女吗?”
“话虽如此。你难道不奇怪,这么些年,冒出个皇嗣?”宇文泰问道。
“要是滴血认亲,皇嗣的双亲皆已死亡。”卫昕来到梳妆台,“真假很是难辨。”
“现在沈适有皇嗣,我感觉,他有异心。”宇文泰眼神下垂。
“没有异心,如何成就大事?”卫昕梳着头发,“人人都想做宇文沪。但是沈适有军队吗?他有松山校场吗?他有章德皇帝的托孤遗命吗?”
宇文泰微微点着头。
“今日我去大理寺,所有萦风姑娘的证物信纸都被洗劫一空。”卫昕眼神锐利,“假装是一个盗窃案,但是谁会盗窃书信呢?这个紫晶戒指,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的东家让他们寻来的。我想过去首饰铺子问,但是感觉不太妥当。”
“先查花船,拿沈家开刀。”宇文泰摊开双手,“他私藏废太子皇嗣,包庇废太子子女,本来就是有罪。”
“若是废太子洗清冤屈,岂不成了无罪之人了?”卫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