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宇文泰是真心想要弹劾卫昕吗?”梁惠皱着眉头,“现在盏城美人坊的丝线,和我们分庭抗礼,压低价钱。盏城司马家,明显是和宇文家族通了气的!”
梁怡微微低着头。
“现在我们的丝绸,价钱接近1100文左右。”梁惠慢条斯理,“这些丝绸除去皇家的,我们赚得简直是不够本钱。”
“机器,人工,皇家。”梁钊点头,“父亲,要不我们看看宇文家的丁夫人?”
“丁夫人?”梁惠思虑片刻,“宇文朝的夫人,宇文泰的嫂子?”
“是的,父亲。”梁钊微笑说道,“丁夫人一向深居简出,我们若是求到她,她一个妇人,哪里懂得这么多曲折呢?”
“嗯。”梁惠摸着胡须,“我们还有送一些礼物给张依,十匹的广绫,六匹的蜀锦,八匹的雨丝锦。”
“她与丁夫人的礼物一样。”梁惠眼神流转,“算是赔礼道歉,希望张依可以高抬贵手。”
二月十三。
张宅,书房。
“主子,建城梁家的管家崔三求见。”芸香说道。
“让客人在前厅等候,我随后就来。”卫昕说道。
卫昕想,这建城梁家派崔三过来,似乎是有意求和?
前厅。
卫昕走到前厅,说:“崔先生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崔三看见一位女子,穿着鸭青色宽袖直裾深衣,搭配珍珠耳饰,梳着随云髻。
“在下崔三,奉家主之命,前来结识张经历。”崔三言语诚恳,“今日得见女郎风貌,早就听闻女郎杏州赈灾的美名,三生有幸!”
“不敢当,不敢当。”卫昕客气说道。
两人喝着茶。
“这是苍山雪绿,先生不妨试试?”卫昕热情说道。
苍山雪绿,芽叶较粗,外形显得粗壮,整体墨绿油润。
“多谢。”崔三慢慢品着茶。
“这丝线的生意,这次我们疏漏,竟然烦扰到经历的同僚。”崔三直截了当,“我们诚心前来,望经历看在我们是御史大夫的至交,看看如何处置这事?”
卫昕眼神低垂,建城梁家表面上是求人,实际是威胁。既然如此,还不如诈诈他的戾气,探探真切?
“崔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卫昕眼神流转,“我一个小小的七品官,能受梁大人指导,真是幸运之至。”
崔三感觉,张依不是很好说话,显然还是对弹劾之事颇为介意。
“误会。”崔三面露尴尬,“许是什么人嚼舌根子,大家都是为国尽忠!”
卫昕想,真是好大的格局。赚这么些钱,翻好几倍呢!
“织锦纺的人,吃着是朝廷的供奉。”卫昕正色说道,“这衣料最是不得马虎,想来梁大夫是花心思的。”
“至于邹午一个渔民,卷入这浩瀚大海。”卫昕继续说道,“真是好生冤枉的!崔管家怎么个话说?”
“御史台自会明断。”崔三喝着茶,“张经历不用忧心过重!”
“锦衣卫奉命办差,牵涉到谁,我只管上报。”卫昕笑脸相迎,“梁大夫忧虑自身,怕是不能为朝廷效力?如此,还不如将心放宽。”
“所以这次我来,就是为了结交女郎。”崔三说,“现在您和御史大夫是这样的关系,我们梁家倒没说什么。只是家中小姐,性格娇俏,难免得罪人。”
“我倒没放在心上。”卫昕一语中的,“我和逾明,都是公事公办而已。”
“如此便好。”崔三站起身来,“这些布匹是主人特意命我带来,让女郎笑纳。”
“不用如此破费。”卫昕看着满箱的绫罗绸缎,“这些箱子拿回去吧。”
“怎么行?”崔三微笑说道,“这是我们主人的心意。”
崔三命仆人将箱子打开,卫昕看见的都是各色的绫罗绸缎。
“那就留下广绫两匹,雨丝锦一匹。”卫昕粲然一笑,“这实在太多,我就留下三匹,这崔管事可以交差了。”
“这,那就按照女郎的意思。”崔三面露难色,“今日多加叨扰,告辞了!”
“慢走。”卫昕将崔三送到府门。
亥时。
卫昕闺房。
帷幕落下,情人细语。
海浪起伏,翻转过来,翻转过去。呼吸交错,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着。
“今日,梁家派人去大嫂家送东西。”宇文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收他们家的东西。”
“我哪敢全要?”卫昕撇着嘴,丈量着他的胸怀,“这不是看着逾明的情面上?”
“夫人还真是关怀备至。”宇文泰亲吻着她,意乱情迷,“怪不得这么主动。”
“这不是你,引导我吗?”卫昕直起身子,“这绸缎不是最重要的。”
“什么重要?”宇文泰脱口而出。
“钱币和权力。”卫昕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