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她听到敲门声。
黑伯进入雅间,关上了门。
“主子。”黑伯行了礼,“那些女子在三号出发。”说完,他将情报递给卫昕。
卫昕仔细阅览一遍,说:“五日了。你可知道这些女子都是清白人家的?”
“是。这些都是家世清白的女子。”黑伯点着头,“世家女自然是不愿意让皇帝遴选。”
十二月初一,宣景帝秘密下令,要求选美。各地官员从南疆,北朔,东闵,西凌的州,城,县;每县遴选十名女子。限期为一个月。
卫昕冷笑片刻,说:“北朔,南疆,东闵各有十二个县,光是这些县,就有一百二十名女子。还有西凌五个城,五十名女子。”
“河州杨家为了投皇帝欢心,让安仁,定会,冰泉这三个县,搜集了三十名女子。”黑伯眼神暗淡,“这些女子坐船来到金城,杨家派人严加看管。”
“皇帝不思进取,只为寻花问柳。”卫昕思虑片刻,“这些女子当中可有我们的人?她们来得不是时候,现在正值多事。”
“更何况,皇帝还用三元丹。”卫昕眼神流转,“这样下去,皇帝到时神不知鬼不觉,再一命呜呼。这马上风发作,谁来承担?”
“杨家此举还真是龌龊。”黑伯点点头,“主子,我们的人在并州发现有三元丹的踪迹。”
“那就是了,太后的本家是并州窦家。”卫昕抚着额头,“郭家有可能为了保命,将三元丹的单号交给窦欢。结果窦欢釜底抽薪,郭家只能夷三族了。”
“这些女孩,你密切留意,她们的动向。”卫昕继续说道,“保证她们的安全,不能让她们进宫。三元丹的炼制,有她们的一环。这些花季少女决不能随便让这些奸佞之徒戕害。”
卫昕握着拳头。
“主子。我们的人发现安家与我们志同道合。”黑伯眼神明亮,“他们正在施法营救。”
“那再好不过了。”卫昕笑着说,“毕竟是淋过雨,安仆射是想做好事的。我们还不如,成人之美。”
“是的。”黑伯思虑片刻,“张年想来金城面见主子。”
“他来做什么?想尽天伦之乐。”卫昕眼神冰冷,“张休歌是真的死了吗?不要来个假死,到时突然就出现在金城。”
“是真的。元苍和张年亲自去收的尸。”黑伯面露难色,“她的尸体被丢在乱葬岗,是元苍让她入土为安。元苍还在北朔,是否需要召他回来?”
“不必。他现在心情不好。让他在那里守着吧。”卫昕眼神流转,“张年身子如何了?”
“瘦的很,还有咳血的迹象。”黑伯说,“就是有点想念主子。”
“诶,找了大夫了吗?”卫昕喝着茶,“叫他不要过分伤怀。我永远是张依,他的女儿。叫他养好身体,等明年春天,我亲自去接他过来金城小住。”
“现在我诸事繁忙,年关将至,又陡生变故。”卫昕转动茶杯,“黑伯也要注意身体。日落饭店还是要依靠黑伯的。”
“好。我与张年说说,主子是有他的心。”黑伯眉开眼笑。
“最近宇文家族的事情,我到处奔走。”卫昕眼神疏离,“命中注定的,希望能度过难关。对了,你看看这首诗。”
卫昕将诗词递给他。
黑伯打开诗,轻声朗读起来:“卫风宜春色,炎夏配青荷。必凉瑟秋潭,反冬横刀去。”
“这,属下愚笨,看不出什么!”黑伯停顿片刻。
“你读每一行的第一个字。”卫昕提示说道。
“卫炎必反。”黑伯说完,赶紧下跪。
“黑伯,不必紧张。”卫昕搀扶着他起来,“这句诗词在江州没有流传,我甚至都没有见过。父亲才华横溢,怎么会作反诗呢?”
“主子,会不会是歌谣?”黑伯沉思片刻,“我去查查各地歌谣,问问人去。”
“暗访为上。”卫昕赞同说道,“你们要注意安全。”
酉时。
卫昕回到张宅。
“主子。”芸香解了她的斗篷,“这是范真送来的纸条。”
“嗯。知道了。”卫昕点头,“公子回府,这几日不来张宅。
“好。主子,今日是腊八。厨房煮了腊八粥,需要为你传膳吗?”芸香笑着问。
“不必。”卫昕说,“你先去忙吧。”
“初十,丑时。梵行寺。范真留。”卫昕看着纸条,叫来管家。
管家姓田,说:“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现在你去打探一下,宇文公子是否在中书令府?”卫昕吩咐说道。
“是。”田管家领命而去。
宇文府。
舒琳正在哭哭啼啼,说:“惟士,这孩子怎么会杀人?我是不信的。现在在监狱都不知如何了?”
“母亲,我已经和司马错打了招呼,惟士是不会受委屈的。”宇文泰说,“等案子水落石出,就可以回家了。”
“你这个哥哥,不知怎么当的?”舒琳抱怨说道,“打虎亲兄弟。惟士见到你,唯唯诺诺的。你一点兄长的样子,都没有。”
“外人以为你们是兄弟不合?”舒琳继续说道,“你平时归家又少,对着我们没个亲热。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
中书令沉默不语。
“父亲,母亲。张依去大理寺问过,现在案子交给了杨照,仵作叫作唐兰的。”宇文泰正色说道,“我们现在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验尸?后来,张依去了卢府一趟,卢雨答应找安庆,看看能否说上话。”
“张依倒是个能办事的。”宇文沪兀自踱步,“事发当晚,逾明能说上话,见惟士一面,顶着那么多人的奚落。实在难为你了!”
“不敢。这是我应该做的。惟士是我的弟弟,我无论如何,都是相信他没有杀人。”宇文泰跪着,着急解释,“那个指正惟士的歌女,是受房慎唆使,指正惟士。我已经着人将她看管起来。”
“此事与房慎脱不了干系。拿亲生儿子做赌注。”宇文沪眼神锐利,“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