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庸眼神闪烁着,其实也并非真切关心女儿,不过也只是例行公事般罢了。
林栀当然也知道林庸并非真的关心她,想到从前在林家过得那般困苦也没得他一点照拂,现在不过都是些锦上添花罢了。
桌上的茶点都是甚好的,林庸同顾大娘子被霁月叫过来,也算是懵了头的叫人套绕了进去,只怕是现下两人都没明白这里头的意味罢。
三个姐儿跟着张妈妈往厢房去了,整个正厅只剩下林赵两家人,顾大娘子想了想,约莫便想趁着今日将林栀出逃替嫁之事好好分说罢。
“柳娘子,我家栀儿先头同他父亲置气离家,也是同你们添麻烦了。”
顾大娘子言罢,也是十分嗔怨地睨了林栀眼,想来是心里有所交代,他们林家总是不能什么都不解释罢。
柳大娘子当然晓得顾娘子为何这般分说,她笑了笑,将话题往别处了带。
“听闻,林家老太太近日要过寿辰了,我特意备了几分薄礼,也不知老太太喜不喜欢。”
顾玉初闻言,这才想起今晨婆婆交代的事来。
“柳娘子真是太客气了,婆母如今一切都好,前些日子还念叨着栀儿同将军的婚事呢。”
“是吗,那不若叫琰儿同栀栀一道回去看看她祖母,日后成了一家人,也好提前熟络不是。”
顾玉初本就有这番意思,今晨婆婆也是交代让她要把林栀带回来,这未出阁的姑娘,总是住在婆家也实在不好,刚好得了太后身边霁月姑姑的传话,也算是卖了个人情给她。
这番想来,婆母交代的事才最大。
“哎呀,自是顶好的呀。”顾玉初激动的站起来,整个人笑容满面,没想到这传闻中高高在上难以相处的赵家,也不过如此罢。
林庸在旁边听着,将视线落到一旁的赵琰身上。
对于这个未来女婿,他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虽林栀并不是他最偏疼的姑娘,却也是他初为人父时,得的第一个孩子。
男人总是喜欢念着旧情,对于这个与他八字相克的女儿,他也是极少关爱尽责的。
但常言道:男怕娶错娘,女怕嫁错郎,这天底下,也没有哪个父亲不是希望自己孩子过得舒服畅快的,只是以赵琰这等身份,怕是日后上了战场,再见也是很难说的。
当年梅小娘将林棠费尽心思许了婚约,他原以为赵家是看不上他们这些商贾出生的官宦人家,没曾想,他同赵老将军竟也是阴差阳错地一道办了差事结了善缘。
可这缘分到了孩子这里,就不见得是良善与否罢。
现下赵琰虽是未出征,可这也难保往后这日子没有什么动荡变化来,这姑娘家的日子,最是平淡安稳要紧。
所以林庸其实心里很犯嘀咕,但无奈是官家下令,他也只得将这份盘算埋在心里。
赵老将军一介权臣怎会看不出林庸面上为难,他笑了笑,威言道,“林大人,对于这些年燕云十六州未收复之事,你意下如何?”
林庸一介五品芝麻大的小官,哪里敢轻言妄议朝政,他敛眉轻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应道,“将军实在是抬举了,我一介文臣如何能参详这等兵家之事,将军能出此言,想必心中也定是有盘算的。”
赵老将军眸色微眯,要不说以林庸的才能怎么可能在现下的朝堂混的如鱼得水呢,原来这家伙是根本明哲保身的。
也难怪太后大娘娘要去请人将林家人请来这方,好笑不好笑的是,以林庸的抱负,只怕是在权谋乱斗中根本上不了棋。
他笑了笑,夸赞道:“林兄还真当是个纯臣。”
林庸一听,笑得眉色飞扬,“将军真是谬赞罢,我不过一介书生,学习学习罢。”
顾大娘子最讨厌他这番装腔作势的自谦模样,索性直接别过脸去,朝旁边的柳大娘子言道,“柳娘子,不日母亲寿宴,你同将军可一定要来罢。”
“自是要来的,咱们还没下定亲帖子呢,我想着那日若是能将这日也一并圆满了,岂不是喜上加喜好事成双罢?”
顾大娘子猛地一拍手,十分激动道,“好,甚好!”
也不怪她这般激动,这些年她被梅小娘打压的实在抬不起头,这次官人将寿宴的事全权交由她负责,为的就是灭一灭那个小贱人的威风!
这些年她把持着家里主君,时常去老夫人面前讨好卖怪,她本就已经很没了面子,若是这次能将寿宴办的好,怕不只是官人要高看她一眼,便是这赵家,也是要看着林栀过在她名下给上一番薄面的。
想到这日后或许自己就要成了这汴京城里头最权贵长眼的夫人,这些年在林家受得一肚子冤枉气真是实打实卧薪尝胆了!
她想到这儿,也是十分快活地看了林栀一眼。
这丫头,若是日后争气,处置碾压梅氏的日子,便是指日可待了!
“栀儿,不若今日你便同我与你父亲一道回去罢,你祖母这些日子没见着你,心里十分惦念呢。”
林栀敛了眉轻笑,她就知道以顾大娘子的脾性,若是没有旁的什么事,是定然不会主动过来的,她启唇笑了笑,曲意伶伶道:“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