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自家人客气什么。”柳清禾拍了拍她的手,将自己手中的鎏金珐琅手炉放在她手中,“孩子,暖暖。”
林栀敛眉浅笑,恍然有了被疼爱的感觉。
她清浅温婉的脸上浸着笑,第一次觉着这便是被母亲疼爱的温暖。
“不用同我母亲客气。”赵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敛眉往他脸上探去,他笑着点头,像是叫她客随主便的意思。
“伯母,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罢。”她笑道,言语里似沾了些娇意。
赵琰笑了笑,知道她方才是假客气。
想到这里,他不知不觉在她脸上看了许久,林栀的面色变化自是瞒不过他,想到方才她同母亲说的那些药包茶,分明是她自己调的...
他笑意顿了顿,眸色晦暗,看来是她还是习惯性地将自己伪装起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似心疼又似惋惜。
藏拙是她用来自保谋生的,他懂她。
此时已是寅时,国公府里却敞亮明朗一片,赵祁被小厮叫醒,才知是大哥回来了。
“二哥儿,不仅是大哥儿回来了,连同那位林小姐也来了。”
“方才我在正厅听大娘子同将军说,听说还要在府上小住几日呢。”
“欸欸欸...二哥儿,你这是...”
小厮话音未落,赵祁已消失在内院里。
大哥回来了,怎么哪个小娘子也跟着大哥一起回来了?
她怎么还要在府上小住一段日子,难道她已经知道是自己派人过去教训她了吗?
赵祁还没睡醒的大脑发昏,又迎着冷风一吹,整个人险些滑到在地。
“赵祁。”
赵琰的声音像寒夜里忽现的鬼魅般,他怔怔地朝着赵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男一女并立在远处屋柩下。
风姿卓越的大哥他当然认识,只是他旁边那个清丽出尘的女子,不会就是那个林府不受宠的大小姐?
...这京城里的人不都说这不受宠的林大小姐是丑的蠢的吗?怎的这般见了,却并非如此?
赵琰本就想着先将林栀安顿下便去寻赵祁,没曾想这家伙倒是先送上门。
且不说他的胡作非为让她担惊受怕,便是那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黑脸男子,便是有的他好果子吃。
林栀敛了眉,循着赵琰声音看过去,正巧落入赵祁审视探寻的眸光里。
想必这就是那个想要他命的赵家二公子吧,她勾了勾唇角,微微福身行礼道:“二公子安好。”
因隔得远,林栀的声音听不大真切,只是见她微微俯身行礼,这才反应过来现下他是主,她是客。
他摆摆手应道:“好好好,这便是我的嫂嫂罢。”
要说这变脸之术,林栀自诩也算是见过几张绝无仅有十分罕见的人物,可这男子变脸,见的还是头一遭。
赵祁往他们面前走来,林栀敛眉瞧着,是传闻中清痞风流的模样。
“二公子还是唤我林小姐罢。”林栀温言,想到赵琰那双幽深如潭的眼,只觉着两人眼眸倒是十分相像的。
赵琰担心赵祁有什么出格行为,只身一步挡在林栀身前。
他的身量本就十分形好,背窄肩宽,精瘦结实的腰身仿若走路也带风,想到方才两人胸/贴背的亲密接触,耳根不由地泛红。
“赵祁,你跟我来。”
赵琰先一步往书房方向走,赵祁十分细量地在林栀脸上扫了圈,转身跟着赵琰走去。
“林小姐,让你见笑了。”张妈妈笑得慈眉善目, “林小姐还不知道罢,咱们二公子全天下唯独害怕大公子。”
“而且呀...”张妈妈转头朝林栀笑:“是从小到大都是呢。”
林栀敛眉笑了笑,想到张妈妈是柳大娘子身边最亲近的,温温浅言道:“妈妈可知二公子为何这般害怕将军吗?”
张妈妈笑得十分和气,“林小姐有所不知,老将军同大娘子年轻时为了报效朝廷无暇顾及内里,咱们二公子呀,近乎都是大公子带大的呢。”
“不然你瞧,咱们大公子可是直讳二哥儿名字呢。”
林栀点头,脑海里没来由地闪过赵琰拉着一个小小孩童的模样,不经意唇角拈了一抹笑意,被张妈妈看在眼里。
“林小姐,其实先头将军同大娘子对你都不大喜的,这门婚事,还是大公子自个派人回来分说呢。”
张妈妈见她好奇,唇角弯了弯,“若不是林小姐替将军大娘子出主意将太后送来的几个姐儿换到别处宅子住着,我们府上指不定还要闹多少心罢。”
她敛眉,唇角的笑意止了止,外处?
原赵琰说的让霁月姑姑住在外先是这个意思。
可她也未曾出过这般主意,想来,应是赵琰替她提前在公公婆婆面前做了些美事的。
想到这里,林栀心下涌起一股暖意,她往赵琰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唇角笑意潋滟。
人在某些时候心总会格外柔软些,譬如现在。
从前在林家,从未有人这般贴心温柔对待她,她甚至都不大记得被人伺候沐浴的感觉了,再抬眼,已是灯火通明的另一片天。
两人言谈笑意间,已来到后院。
“林小姐,这段时间你便住在这里罢。”林栀点头敛眉道:“劳烦妈妈了。”她从包里摸出几吊银钱,立马被张妈妈制止。
“小姐,这可使不得,且不说国公府有没有这般规矩,就着你是客我们该服侍好您这点,便收不得这些,何况林小姐日后是这府上的大娘子,哪有大娘子还没嫁进来便先使钱打点下人的道理。”
林栀听得心里暖暖的,这事儿要是放在林家,指不定要破费好几吊钱罢。
她心下有了安全感,为着赵琰,也为着这个看起来十分有爱的赵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