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紫仪向长孙琰躬身拱手,欣喜道:“长孙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长孙琰笑得十分豪爽:“我来找元苏,正巧听到你们要去镇上,便毛遂自荐。”
陈元苏不解:“长孙学长寻我何事?”
“昨夜你一晚未……”长孙琰正想说陈元苏没有回去睡觉担心他出事,陈元苏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扯住长孙琰的衣袖道:“对对对,我们都没去过镇上,长孙学长能带路便太好了。你说是不是,紫仪?”
南宫紫仪完全没察觉到陈元苏在拉他垫背,忙不迭点头道:“自然,有劳长孙学长了。”
两人正跟长孙琰说话,没注意到一旁的百里鸿羲和公玉谨的脸色。
他们一个拉起张臭脸,苦大仇深地瞪着长孙琰,一个面色苍白,微微垂下头不去看长孙琰。
长孙琰却眼观六路,一下便注意到公玉谨:“阿谨,在学宫是否适应?”
被点名的公玉谨不得已对上长孙琰的目光,客气疏离道:“已然适应,多谢长孙相关心。”
“在学宫唤我学长便好。”
跟长孙琰这样的朝中重臣逛街并不自在,这件事情上陈元苏和公玉谨难得意见一致。
只听公玉谨又道:“学长贵为一朝之相,与我们去逛市集恐有失身份。我们还是自行前去更好。”
“若这么说,你贵为皇子不是更应守好身份?”长孙琰笑着反问:“学宫之中不分贵贱身份,不必拘泥于此。走吧,正是晚膳之际,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身为皇子的公玉谨都没办法打消长孙琰的决定,陈元苏觉得自己更没办法了。只好认命地跟着他一起下山。
唯一庆幸的是并非独他一人与公玉谨和长孙琰相处。
御都学宫山下的小镇叫太元镇。虽是个小城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因靠近御都学宫的关系,本该在入夜前就收摊的摊贩们依旧忙碌在城镇中心。
沿街叫喝的声音热闹非常,亮起的灯火将一方天际映白。不知从何处传来歌女的歌声,飘渺空灵,给这个城镇注入了一丝别样的繁华。
陈元苏是头一回来镇上,瞬间被周围那些琳琅满目,现代社会却少见的商品吸引了注意力。
南宫紫仪也和陈元苏差不多,欢喜得四处张望,对什么都表示好奇。与陈元苏不同,南宫紫仪感兴趣的这个镇子本身,并不是那些商品。
百里鸿羲生怕南宫紫仪逛着逛着就会逛丢自己,于是把他紧紧扣在身边,不许他到处乱跑。
公玉谨和陈元苏并肩走在一起,瞧陈元苏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小子,不禁嗤笑:“有喜欢的东西么?若有喜欢的,我送你。”
陈元苏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公玉谨是在对他说话。他僵硬地挤出一个笑脸说:“没有没有,公玉兄不必费心。”
长孙琰独自走在最前方,经过一家热闹的酒楼时忽然顿住脚步道:“就是这里,学生们最常来的‘洪仕楼’。”
他领着几人进了酒楼,有眼尖的店小二立即上前招呼道:“几位客倌里面请,不知是打尖还是住店?”看到长孙琰的脸时,店小二又立即改口道:“长孙公子,您来啦!酒菜还是照旧么?”
长孙琰笑道:“照旧,再来两壶御都酒。”
“好咧,几位随我这边来。”
陈元苏一进酒楼就注意到酒楼里几乎都是年轻的客人。
店小二在堂上和二楼之间脚不沾地一会儿倒茶一会儿上菜,好不忙碌。
二楼的墙面挂了许多新旧不一,笔迹不同的诗句。随着从窗户外吹进的风摇晃,像是一面面挂在墙上的独特帘帐。
店小二把几人领到二楼的一间雅座里面,招呼完便退下了。
长孙琰率先坐下,对几人道:“都坐下吧。这屋里的视野最好,能看到整座御都学宫。”
几人一一落座,目光随着长孙琰的话语朝窗外望去。只见远处亮着灯火的御都学宫耸立在高山之上,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很是新鲜。
南宫紫仪忽然问:“长孙学长,这御都酒是何物?”
百里鸿羲抢先道:“此酒乃御都学宫首任祭酒亲手酿造的黄酒,只有在御都学宫里才能喝得到。但随着朝代更迭,这酒渐渐被传出并经过改良,成了太元镇的特色酒。御都酒还有个别称叫进仕酒,寓意喝了便能加官进爵。”
南宫紫仪看向百里鸿羲的眼睛充满了倾慕和惊叹:“鸿羲你是如何知道的?”
关于御都酒的事情是百里鸿羲上次来镇上时听店家说的,但他不敢向南宫紫仪坦言他此前已到过镇上来。
以他对南宫紫仪的了解,南宫紫仪若知道他一个人跑来镇上玩,肯定又会闹别扭不理他。他没办法忍受南宫紫仪不理他。
“百里学弟说得没错,便是这样的由来。”
“这墙上的诗句有些写得不错,看来酒楼老板也是个文人雅客。”
长孙琰解释道:“非也,这墙上的诗句都是出自不同的学子之手。若你们感兴趣,也可找店小二要来墨宝,展示一番。”
陈元苏可不想凑这样的热闹。作诗这种事,作得好就千古留名,作不好便会贻笑大方,被人嘲笑一辈子。
于是他们聊他们的,陈元苏则低头吃备在桌上的花生米。
公玉谨抬脚悄悄踢了踢陈元苏,待陈元苏与他对上视线后,他用嘴型对陈元苏道:“看你如此拘谨,不如我们一道回学宫如何?”
陈元苏又不傻,此时跟着大部队走肯定更安全。他摇头,用嘴型回道:“我多喝两杯就不拘谨了,我很放得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