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和自己一同来但方才却一直躲在后侧的辜振越。
季无虞看着,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唤道:
“辜将军好。”
“诶!小无虞好。”辜振越忙应了一声,还调笑了两句,“本将军记得那日塘香楼,你还帮她说好话来着,怎么如今反倒被本尊为难了。”
季无虞有些尴尬,“是我自己不懂规矩呆住了,辜将军就别拿我打趣了。”
祁言见着这一幕,忍不住眯了眯眼。
见着他是躲之不及要告退,见着辜振越便是笑脸盈盈打招呼说笑话。
什么毛病?
而辜振越见季无虞还盯着自己,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哦对了,孟玄楠让我和你说,本就是举手之劳,酒就不用请了。”
“不行,若不是他……只怕澈澈便是凶多吉少了。”季无虞凝着眸子,心里惦念着丘独苏,嘴上更是固执,“还请将军,再劝劝?”
祁言听季无虞此番便是明白了。
可那日城楼上,明明是自己……
他心里不爽,便挂了脸,正要说点什么,却见季无虞方才一直背在后头的手上拎着东西。
似是装药的方包一般。
“这是?”
季无虞见被注意到,便也没藏了,拿出来解释道:“是方才去太医署抓的药。”
“澈儿的病,还没好么?”辜振越问道。
“比之前定是好些了,就是还在咳嗽。”
“怎么是你去抓药,太医署没遣人来瞧吗?”
“之前来过了,药吃完了还在咳便想着再去抓点。”
祁言狭长的眸子,涌上一抹不解。
昨日白缨便告诉他祁澈好得差不多了,按理说也用不着这般大剂量的药,但季无虞手中,一拿就是好几大包。
他心里疑惑,直接伸手拿去。
前两包便还只是炙麻黄之类的,而后头……祁言细细一嗅,隐约闻到了夜交藤、合欢皮的气味。
“怎么?澈儿还睡不好吗?”祁言问道。
季无虞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地说道:“是给我抓的,这几日睡得有些……不太安稳。”
祁言微怔,“明日让白缨将栖梧宫里的宁神香送来青梓宫,是药三分毒,姑娘还是少吃的好。”
辜振越见着祁言这副模样,眼神里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多谢王爷,只是……”季无虞没忍住提醒道,“这是□□,王爷在这久留也不合适,要不……”
“季姑娘是在赶本王走吗?”
“不敢!”季无虞赶紧反驳。
辜振越笑得更是大声,拉过祁言的胳膊肘,明明是在他耳边,却说得生怕季无虞听不见似的。
“人无虞姑娘是担心你被人落话柄呢,别为难她了,走了走了!”
拽着祁言离开时,辜振越还回头朝季无虞挥了挥手,一昂下巴,
“无虞姑娘,回见了!”
季无虞望着他二人的背影,攥着药的手,力度又重了几分。
…………
祁言对辜振越把自己拖走一事似乎很是不爽,有意挤兑他道:
“人前巴巴表现,遇事躲在一旁,辜将军,你这两面三刀玩得可以啊?”
“诶!我是外臣,又是武将,跑这内廷来本也就不合适。”
“龙武军大将军,虎骁军少帅,戎安侯衣钵唯一的继承人,”祁言上下扫了他一眼,眼中唯余不屑,“天天往我宫里跑都没人敢拦你,来个内廷怎么了?”
“主要你不都去了。”辜振越笑道,“这不比本将军杵在那好使?”
祁言嗤笑了一声,本都被他糊弄了过去,谁知辜振越这个不怕死的还偏偏凑了上来,打趣道:“不过,冲冠一怒为红颜,祁临弈你还挺会威胁人的,看那宸妃……我瞧着脸都气白了。”
祁言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多说话。
辜振越见他沉默,勾过他的脖子,说道:“你说,朝元十八年元夕夜,塘香楼种下的缘,会不会哪天就结了果?”
“不可能。”
祁言看着辜振越,斩钉截铁地说道。
嘴上没一句实话,辜振越才不信他,被祁言瞪了回去,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青梓宫的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
“嗯?”
“好歹是世子,上次发了烧没太医去治不说,先帝都动了怒了,现在抓个药还要自己身边人亲自去太医署。”辜振越有些生气,“宫里这群人,惯会捧高踩低的,你是得好好管管了。”
“本王来管?”祁言略皱了皱眉。
“那怎么着,好歹他也是……”
“罢了。”祁言打断了他,说道,“老待在宫里也不是回事,我此前便有送澈儿去国子监的想法,如今倒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该是崇文馆吗?”
“送崇文馆做什么?让他以后来堵我的门吗?”
辜振越瞧他这样子,估摸着是还在记恨之前那帮学生来闹事。
“国子监……也行。”辜振越沉声说道,“我记得淮修远在那任职来着。”
“他被调到中书省了。”
“什么时候的事?啥官啊?”
“过几天,任职文书还没下来。”祁言说道,“中书舍人,正五品。”
辜振越不禁咂舌,“看来你是真打算把他往宰执上送了。”
祁言挑眉,“你觉着他没这本事吗?”
“那他可太有这本事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辜振越又问道,“说起来,你不跟我说要将这季无虞收入麾下吗?”
祁言又想到了那个雨夜,面色不虞,“她拒绝我了。”
“啊?”辜振越大骇,“你……她??啊?”
祁言剐了他一眼,“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