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孟书韵深以为然,“所以我看他现在总觉得他又在闹什么别扭了。”
连梓篸却道:“现在倒像是过于直抒胸臆了。”
好像也是……?
她又想到:“你知道孟书明腰上戴着的那块玉壁吗?”
连梓篸点点头。
“那是我的。”孟书韵突然意识到什么:“那是我在街上买的,他见我宝贝那新买的玉壁便抢过去还失手给摔成了两半。”
她一点一点地想起来以前发生的事:“……我当时就做了那个年纪的孩子最讨厌的事,告诉了他的耶娘让他挨了顿打。”
换她现在,她还是会这么做,熊孩子犯错家长绝对不能不知情。
但她越想越背后发凉,露出后怕的神情:“以他的性格,说不定现在还想找我报那几架和耶娘毒打的仇吧。这个最有可能,这么想我仿佛都感觉有人在注视着我。”
为了防止轻佻,连梓篸忍住没说,现在确实有不少人在看孟书韵。
孟书韵走在这条街上仿佛是一滴清水掉入了油锅中炸开了花,不少小贩行人都在看她,露出或仰慕或艳羡……或贪婪的神情。
连梓篸记得她在汴京中便是走在哪都会引得所有人视线的世家女,在这样一个小镇中即便穿着以前都进不了大将军府的衣裳,也如同穿着绫罗绸缎。
只有相处了这些时日,他才发现她与他想象中的不同,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艳压群芳,而总是不分轩轾的春风雨露。
孟书韵与他走回了客栈才发现他在发呆,轻轻提醒道:“阿连,你觉得呢?”
连梓篸愣了下:“阿姊是说?”
“你若想的话,今晚咱们便去赶会那看一看。”孟书韵还是有些担忧他的状态,现在被孟书明撞破两人聊赶会的事,也没什么可避讳了,不如趁这个机会让连梓篸高兴高兴。
“我可以吗?”连梓篸不禁忐忑,他怕被逮住找麻烦。
“看在他们还得找你恪阿兄治病的份上,你也不用担心。”孟书韵此时已经和连梓篸来了后院,看着换了个姿势看书的黎恪,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她现在已经抓住精髓了,只要自己继续冷脸生气,黎恪就更好对付,起码能乖乖保护自己的身体。
黎恪因为这句话放下了手中的书,眼神微动滑过孟书韵上下,最后落在她这一身连绢布都不如的裙装配的那块雕刻粗糙的鹅卵石上,张张嘴没说出一个字,半晌又抿紧唇绷成了一条线:“你怎么能穿成这样?”
这句话似问似喃,好像是在问孟书韵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孟书韵气不打一处来,她穿一身新衣服何尝不也是想让自己开心几分,可他这话好像她穿了什么引人不齿的衣裳,给她本来就烧得正旺的火上倒了桶油,冷笑了一声:“与你何干。”
说完,连连梓篸都没打招呼,扭头就走。
连梓篸这下急了,赶忙问又翻起了书页的黎恪:“恪阿兄,今日阿姊可是下了一番功夫打扮的,你怎么这样说。”他也不等黎恪有什么反应,又道:“你都不知我们遇上谁了?我们去成衣店时孟书明就在外头,他想约阿姊去赶会,而且看见阿姊都夸了阿姊好看哩!”
他简直恨铁不成钢,但在黎恪面前又不敢多说什么,这几句话说完看到黎恪停下翻页的手就住了嘴。
觉得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连梓篸急道:“恪阿兄,你这般别让那孟书明把阿姊抢走啊。”
然而黎恪却“啪”地一声收了书,冷冷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好像要活剐了他,吓得他下意识打了个寒噤,这片刻功夫连梓篸就连黎恪的衣角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