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新衣服骑马上路,她得在天黑前找到黎恪他们。
自从发生了路匪那事,他应也是知道她一个女子行路多有不便,才不对她跟着他们有异议。但若是她一人行动,黎恪便要她告诉自己大概几个时辰回来,她与他说的最多的话反倒成了报备。
结果回来在一片树木浓密的林子里找到他们的时候就看到张大油架着张二盐,后者舞着鞭子直直就往黎恪脸上挥去。
孟书韵下意识就喊着“住手!”,把装了干粮的包袱扔出去,她竟然准头还不错,一手就扔到了张二盐的脑袋上,硬饼子磕得他脑瓜子嗡嗡。
但孟书韵更嗡嗡。
简直要吓死她,一鞭子下去加上这卫生条件,黎恪若是脸上有个疤怎么办啊!
这个时代为君做官可都是要一副好貌相的,面上有损,即便再有才都难以为官,若是传出去还会被人唾一句痴心妄想。
官奴已经够地狱开局了,脸上再加道疤,她不如直接自尽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回现代效率更高。
张二盐比她还要生气:“是爷爷一路护你们周全,你个小贱蹄子,若不是有爷爷你能全须全尾地找你的小情郎,你这一遭若是不跟你爷爷我快活一番,你等着我······”
话还没说完,他没看清就滑出张大油的臂膀被撂倒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时候他脑子还在发蒙,抬眼一看,是黎恪阴沉地居高临下盯着他,死死的目光让他眼中的上三白都翻了出来,看得活像一个吃人的恶鬼。
“嘴不干净,我帮你洗洗?”孟书韵也来火了,她在黎恪身后都能看到他的脸颊近耳的地方分明已经染上了一长条血痕!
张大油这下不干了,扔了身上刀鞘狠狠掷在地上,举起刀将兄弟护在身后,他看着在地上的短腿兄弟双眼都恨得发红:“孟娘子,我敬你出身世家,这一行不逾矩也算配合我兄弟二人,可这一行说白了我俩才是那主事,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我兄弟管教他手下的人。”
孟书韵这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看张二盐捂着条扭曲的腿嚎叫,那血被刚才那一摔又流了不少出来:“你弟弟断条腿便拿人出气?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分明是那贱痞子害我!”张二盐听了她这话,气得指黎恪。
孟书韵一怔下意识看黎恪,却见后者侧身,让她能看清他的面容,他微微蹙眉看张二盐,脸上已全然无了方才的狠戾之色,似是苦恼张二盐实在无理取闹得很:“你分明是被马所伤,怎会是我做的?”
“分明就是你!在庙里那日你就打了我的腿,这定是你这个贱痞子蓄谋已久的!”张二盐气得嘴都让他咬出了血。
“这话实在听得可笑。”孟书韵都气笑了,“你自己臆断的便要害在旁人身上,你分明就是想拿他出气。”
“你们不懂!就是他!分明就是他!”张二盐大吼大叫,“你们看他那眼神!就是他做的!”
孟书韵被吵得耳朵疼,张二盐的声音喊起来还有两分尖利,黎恪听了这话抿抿唇看向孟书韵,面上是被诬陷的苦恼。
不等孟书韵说什么,一旁的张大油却沉声道:“他能活着到漠北已是我兄弟二人留情面,更遑论他刚才当着咱们所有人的面打了我兄弟。”
孟书韵确实看着黎恪打了他,可······
“不对。”黎恪面色一肃,朝周围看去,只见一条条黑影从他们周身掠过。
以他们点起的火堆为中心的一圈人都惊异地跳起来,看向周围窸窣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竟是有狼已将他们围了一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