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想像个长辈一样轻拍拍他,但上下打量看他这一身伤实在不知从哪下手,良久才叹了口气,又收回了手。
后院的孟书韵就那么看着黑皮忙上忙下像个小陀螺一样,边试图把自己看到的都记在脑子里,边想一会出去了她还需要买个煎药的砂锅。
“你识字吗?”孟书韵突然蹲在黑皮身旁,看到抱着有他头大那么多的药材问道。
黑皮咧出一口歪歪扭扭的小白牙:“我刚学了天人一,先生是画给我的。”
孟书韵眨眨眼,才反应过来这“先生”是指老爷子,她接过那几张单子,看到上面确实和昨晚给自己的不太一样,那桂枝画得像一堆小木桩。
不禁疑惑:“那么多药材样式你都能记得住吗?”
黑皮挠挠自己头上的小揪揪:“只有几味常用方子会让我抓哩。”
“常用方子?”孟书韵翻翻手里几张纸:“这些都是常用方子吗?”
“是哩。”黑皮烧着水:“温病药材还少些,金疮倒多得很。”
“怎么说?”孟书韵也不嫌弃,直接在黑皮旁席地而坐,这样坐下后营养不良的黑皮也不过和她差不多高。
“流民匪徒流窜,乡间斗殴不止,每天都有人在镇上找娘子孩子。”黑皮没变声的脆生生的童音却令人心凉:“先生说好多人根本用不上金疮药就没了,能找来医馆的都是命大。”
“女郎。”黑皮一本正经,“你的夫君能来这里定是有后福的。”
孟书韵忍不住拿指尖点点他的小脑壳,笑道:“好的好的。但他不是我的夫君,你可千万要记清楚了。”
“你们不是夫妻吗?”黑皮黑黝黝的小脸上难得迷茫。
“别在别人面前瞎说。”孟书韵哼哼,“若是这么传闻可是会给我找大麻烦的。”
黎恪都这么明确表示不想自己和她有误会了,她总不能扯他后腿。
“郎、郎君?”黑皮突然结巴了一下。
孟书韵扭头看向门口,黎恪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有多久。
“你怎么过来了?已经包好了吗?”孟书韵上下看看。
黎恪轻声道:“包好了。”
“正好药也煎得差不多了,咱们去前院喝药吧。”孟书韵帮黑皮熄了火,“我看大夫应是把我之前上的药都换了一遍。”
她看着露出绷带还透着风的衣服,生怕再吹把他人吹走了,“一会出去你再置办身新衣了。”
黎恪往前院走的脚步顿了顿,双手微微捏紧,不置一言离开了后院。
“郎君他是生气了吗?”看这一来一回的黑皮瑟缩了一下,好像被黎恪刚才的目光吓到了一般。
孟书韵却简直要拍手庆贺了,让黎恪听见自己帮他表清白,表明她绝对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他高兴都来不及呢:“生气?肯定没有,他现在心情好着呢。”
黑皮看着孟书韵轻快跟着那男子离去的脚步,忍不住挠挠头道:“我怎么觉得不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