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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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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李文怀当时想了,不仅想了还把想的东西说了——他现在一想起来就想回去给自己两个巴掌。

楼悠舟面色空白了几个眨眼,经过权衡之后,先同身后少年解释了什么。那少年脸色由红转白又转红,最后大概是因为尴尬逃开了。然后,李文怀就看见楼世子转过身,怨气四溢地朝他走过来,不容拒绝地跟他勾肩搭背,说出的话比现在的冰碴子厉害多了。

“就算天底下的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男人。”当然这是李文怀之后自己总结的意思,原话可能更委婉一些。

彼时彼刻,在楼悠舟的威慑之下,李文怀的感知零零碎碎,怎么走回厢房的都不知道。那时候他才深切体会到:楼悠舟是习武的,他若是真发怒,周身会有淡淡的“杀意”。反正李文怀感受到了。

银铃晃动,于细微处久久回荡,楼中蓦地安静下来,众人都很有预感地往台上望去。

孔雀洲之主长身鹤立,面覆金铜脸罩,身穿钴蓝色长袍,肩披墨翠披风,从上到下由浅入深,翠色暗纹如同金箔点缀,只在某个视角被烛火照亮,在尾端映出孔雀长尾形状,拖曳在地。领边黑色绒毛将脖颈皮肤尽数掩盖,就连手上都带着兽皮手套,不外露一处皮肤。

在环环注视之下,新主从容不迫地步上高台,玉奴走在他的右后方,待他站定,玉奴就将手中托盘呈上,那上面摆着的是一杯酒。

新主取下酒杯,高高举起,众人反应过来,应和举杯,然后见他又施施然垂下手,将杯中酒尽数倒在地上,姿态跟祭祀时的巫祝一样。

环坐的众人见此,正犹豫着要不要也往地上倒酒,新主却说话了。他的声音隔在面具之后,人声撞在金石上,听上去闷闷的,又带有钟磬般的回响,比江风还要冷。

“开宴。”

说罢他就转身离开。

玉奴接过话权,浅笑着作礼,用清朗的声音说:“请诸位随意,第一曲,《昔时宴》……”

李文怀看着那一寸华丽的衣角消逝在视野中,转头问楼悠舟:“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楼悠舟紧锁眉头。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名字和脸倒不是记住一个人的要点,身段身姿、身法动作、出招时的惯例,甚至只看着背影在自己面前走两步,对方是谁,大概心里就有数了。

“他有意隐藏自己。”楼悠舟收回目光。

“为什么?”这句问话算是李文怀的口头禅了,但细细思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于是他自问自答,“也是,新主不想为人所知,这很正常,保持神秘么。”

“这位新主也是从西南来的?”

“这不知道。”

楼悠舟修长的五指把玩着茶杯,笑了笑,“如此,他是京都人,至少也在京都待过一段时间,在名门贵族面前露过脸。”

李文怀梗着脖子差点被茶水噎到,“怎么就知道了?”

“这不是瞎猜么。这位新主,大张旗鼓闹这一出,不就是想要噱头,你看,”他指了指周围,邻座的客人几乎都凑着脑袋在谈论这位神秘的新主,“这不就是他想要的?”

李文怀有些跟不上他的思绪,“啊?莫非他另有所图?”

“谁知道?”楼下乐班就位,悠扬旋律缓缓流出,楼悠舟垂眸看着台上,“你想啊,如果你是哪位西南富商,来京都开青楼,穿得花里胡哨博眼球就算了,哪里需要这么大费周章,还得将平时步态也隐去?”

“哦!”李文怀恍然大悟,“所以在座诸位之中,说不定有认识他的,此次夜宴又多是京都豪贵子弟出席……”

“聊什么呢?”

楼悠舟和李文怀齐齐循声看去,李文怀看看对面,闷声低头不敢言,楼悠舟故作惊讶道:“这位公子是谁?怕不是找错人了?温才兄,你可认识?”

李文怀一个激灵,手上茶撒了大半,颤颤巍巍地放下,嘴里小声嘀咕:“这这这我是该认识还是不该认识……”

晏临溪微微眯着眼眸,卧蚕鼓起,笑得跟狐狸一样,弯腰拱手自荐道:“在下名叫溪月,闲散人也,久闻南业世子、温才兄大名,特来拜会,恳请与两位贵人同席共饮。”

他言语诚恳,倒真像是哪位进京赶考拜谒官贵的书生。楼悠舟并不作答,叼着杯沿垂眸看着楼下,李文怀觑着他的脸色,莫名就觉得,楼世子这是同意的意思,遂招呼过路小厮多拿一方坐垫来。

垫子拿来了晏临溪还站着,盯着楼世子的后脑勺,目光深幽。李文怀把握不了这位溪月公子的心思,见对面两人都沉默得厉害,他只能多说点话。

“殿……呃,溪月公子快坐。”又问,“溪月公子这是打哪儿来?”

晏临溪给自己续了一杯茶,隐掉眼眸中的郁色,勾唇笑说:“西楼。本来打算小憩一会儿,谁知睡过了时辰,匆匆赶过来,可惜没赶上开场。”他往四周望一圈,“怎么没见着孔雀主?”

李文怀接话:“他开场之后就走了,就说了‘开宴’两个字,当真是神秘。孔雀主?原来大家都这么叫他?”

“我随花娘们叫的,据说新主来之后里里外外换了好些人。”

台下丝竹之声陡转,明快的韵律奏响,身穿红轻绸、臂挽绿丝缎的西域舞者翩然上台,其中一人的衣裳格外薄透,细窄的腰身宛如灵蛇舞动,面覆薄纱,风情万种。

一舞毕,四座喧嚣。

李文怀也看直了眼,赞叹道:“这个朱锦生得是真漂亮,若是女儿身,还不知道有多少痴人为其销魂失神。”

晏临溪饶有兴味地握拳抵在脸颊边,“哦?温才兄感兴趣?”

李文怀匆匆一瞥楼世子的眼色,急忙摆手,“不不不,在下还是更偏爱花娘一些。”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指了指一旁喝茶的楼悠舟,“他也是。”

晏临溪侧目,很有灵性地“啊”了一声,“巧了,我也是。”

他这话说完没多久,花娘便找来了。其中一位从后环住李文怀的头,娇声软语地问:“郎君,猜猜奴是谁?”

“我还能不知?今日身上怎的这样香?用的什么脂粉呐?”李文怀顿时像个掉进盘丝洞的憨货,跟对方温存亲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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