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默斯的心沉到谷底。
自打下了刻印以来,他接收到的所有恐惧感,都是两人黏在一起的时候,其他时间她都好好的。
唯一一次例外,还是她做噩梦梦见被他打,这得心虚到什么程度。
每次看着乔迪一边恐惧一边对他笑得明媚,他都无比悲哀。
明明早已确定这是个职业骗子,目的就是为了引诱他吸她的血然后自爆,可他却无法停止爱她。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那就……按欺君之罪处置呗,反正都是你定的。不过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就现在啊,明明一脸不喜欢,还要骗我说喜欢。”
“噢你说这个”,乔迪松了口气,“真不是不喜欢,这颗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我是个粗人,从来不戴首饰,送给我是暴殄天物。但我肯定好好珍藏,因为是我最喜欢的赫蒙送的。”
赫默斯笑笑,把宝石从盒子里取下,乔迪这才看清原来是条手绳。
他小心翼翼地帮乔迪戴好,翻过她的手掌,令掌心向上。
“你按它一下看看?”
乔迪试着按了一下,掌中瞬间出现一把造型简约但极其锋利的匕首,通体反射着幽蓝的寒芒,仿佛有什么在不断流动;刀柄处镶嵌一颗碧色宝石,如陛下的眼眸那般深邃美丽。
“啊这,这这……这很名贵吧赫蒙,我不能收!”
乔迪惊得连瞳孔带嘴巴都一起张大了。
“不能收?看来你更喜欢我红着眼睛的样子……”
“不不,没没,你别红,别红,我收我收。55555这也太棒了,你真好,爱死你了!”她激动地朝赫默斯脸上吧唧了一口。
看到乔迪这回是真的开心,赫默斯成就感爆棚。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试试?”
乔迪立刻薅了一根头发。
“真的诶!不过屋里没有可以削的铁,这个就不试了嘿嘿,信你!”
乔迪又按了一下手绳上的红宝石,匕首消失不见。继续按,又出现,哈,就这么简单!
她快乐地挽了几个刀花,偷偷在心里给小刀取名叫“蓝眼”,是刀柄的宝石,也是她的陛下。
“这样你就不用天天揣着把刀到处走了,方便吧?以后遇到危险,低阶的自己摆平,高阶的只要撑过三秒,我就能赶来救你。我保证,无论我在干什么,哪怕正在上朝,只要察觉你有状况就会立刻出现。所以你现在不用再怕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噫~~最危险的就是你,怕的就是你!赶紧把那个破刻印给我拿掉!
乔迪心里不满地咧咧,却不敢说出来。
她对陛下又爱又惧,很奇妙的感觉。
明明陛下对她一直温柔体贴又大方,除了偶尔假装吃个醋,连说话都从未大声过,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脚上的暗斑治好了吗?”
“嗯,好了,完全没事了!”
赫默斯让她伸出左脚,仔细检查了一遍,真的一丝痕迹都不剩。
他忍不住赞叹:“这个芙莲有点东西!”
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乔迪只说她去芙莲家看电视,从来没有明确说过光系六阶就是芙莲。
还好乔迪似乎什么都没察觉,满脸自豪地接话:“那是,芙莲姐可厉害了!”
赫默斯盯着乔迪,见她神色毫无异状,又说道:“这次是我不好,请你原谅。但我也求你,以后别再让我跟你打架了行吗,万一……”
乔迪心中鄙视——你明明就知道芙莲姐是光系六阶,伤害也刚好是六阶,装什么大头蒜!
虽然她不信这是巧合,但面上还是十足乖巧:“嗯嗯,好的赫蒙,我肯定不会犯傻了。”
赫默斯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吃饭。”
用餐完毕,赫默斯按铃叫人收拾好餐具,满心歉意地跟乔迪商量:“宝贝,我下午还有安排。有个老大臣长期称病不上朝,得去关怀一下到底什么情况。他确实很老了,估计要尽快提新人上来。那……你先一个人在家复习,好吗?我结束就马上回。”
“你还说自己很闲,明明忙得很,晚上通宵不睡,白天到处跑。”
乔迪打趣他。还好他可以瞬移,不然还要有额外大量的时间耗费在路上。
“我这真的已经很好了!历史上那些力量普通的王,但凡勤政爱民一点,基本都是累死的。”
“当王这么惨,为啥还有人想当?”
“可能当昏君比较爽吧,我也不懂。”
“那……赫蒙我壮着胆子问一句啊,你别生气。如果现在有人要夺你的位,你会如何?”
“怎么,你想夺?当然是让给你啊!”
赫默斯垂眸望着乔迪,挑起一侧眉毛,笑得颇有兴味。
“呸呸呸,别总逗我,怪吓人的。我就是看你并不太热爱这个位置,猜想是不是如果有人夺,你就会愿意……”
“如果可以将‘平等’的理念贯彻到底,我愿意让。但如果是为了膨胀的一己私欲,或是想让某一族踩在另一族头上……”赫默斯状似无意地搓了搓手指尖。
“行了,不聊这些没意义的。我走啦,乖乖在家等我。”
他亲吻了乔迪的额头,转身瞬移离去。
乔迪撇撇嘴。
其实陛下才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淡泊。要是真有人敢夺他位,会死得妈都认不出。
小姨啊小姨,千万稳住,别出昏招。
她实在不希望故乡化作一片焦土。
乔迪摊开课本和题册进入复习状态,突然大门口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她本以为是陛下回来了,可陛下很有礼貌,进门前总要先敲一敲的。
她心中一紧,赶忙回头看去。
是卡修殿下,和他的轮椅。
“殿下您好,给殿下请安。陛下暂时不在,您可以晚上再来。”
卡修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进了屋,把门关了个严实。
“我是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