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敞开着,床头小夜灯暖色调的亮光驱走了几分黑暗。
吴默然蜷缩在床边熟睡。林念之侧躺在床的另一边,她将睡未睡间,有细微的响动传来,半睁开眼,竟看到江月白在卧室门口,恍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又虚虚闭眼。
江月白目光一瞬不瞬锁定床边的绯发,一步步悄然靠近,没给林念之反应机会,直接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林念之被猝然抱起才知这是现实,蹙眉低问:“你做什么?”
江月白傻笑,凑近她侧颈嗅了嗅,断断续续道:“我来,偷香窃玉,你不能、跟她一起睡,我来、把你偷走。”
她的眼睛盈盈水润,眼底涣散,酒气扑鼻。林念之借着微光细细打量她,问:“喝醉了?”
江月白乐着沉默不答,步伐稳且快,将怀里的人抱到沙发旁小心放下,顺势压下去,临到头理智稍稍回笼,又痴痴笑喃:“小北···北北、你···你还、疼不疼?”
林念之在医院疼哭的模样落在江月白心底最深处,即使醉酒也是她最惦记的事,她将胳膊撑在沙发边,身子悬在林念之堪堪半尺远的位置。
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轻轻洒落唇间,昏黄的灯光与皎白的月影交汇,藏在心里十年的人近在咫尺,迟钝又满是热忱的目光,望着她、问候她。
林念之似乎也有了醉意,怦怦然心动,半晌,才回:“不疼。”
“嗯,那就好。”
喝酒后身体有些虚,江月白体力不支手臂渐渐脱力,她侧卧在林念之身旁,伸手抱住她,含混不清道:“你跟我···结婚了,怎么···怎么能···跟别人睡一起呢?”
说着,鼻尖亲昵地蹭上林念之侧颊,口中呢喃:“不能···”
江月白离开的时候很清醒,现在看着比吴默然还醉还懵。林念之后退几分看她,“你是不是又喝了很多酒?”
“嗯···你不理我,只给桑榆点赞,不给我、点赞···”
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幼稚呢。林念之莞尔,“那你就喝酒?”
“我讨厌···酒,我以前喝过好多···我不想喝,可是我好难过···不喝又能、怎么办呢···”含混不清的声音蔫了起来。
江大海离婚后长期酗酒,每逢除夕夜是他喝得最凶的时候,江月白劝不下索性陪他一起喝,江大海去世也是因为喝酒,呕吐物引发的窒息,没能及时送医导致死亡。
虽然江月白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声音里的悲恸显而易见,林念之心头微酸,侧过身和她面对面,没忍住轻抚她的脸,“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喝?”
“你对我···好,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都要好···我、爱你···要好好···爱你、要、爱屋及乌···”江月白眼皮慢悠忽闪,眼神依然不清醒,话语却比刚才清楚。
迷乱不清醒的表白似乎更动听,林念之指尖在她眉眼流连。
吃醋吃成柠檬精了,心思还是这么傻。相识十年,林念之最好奇江月白的脑回路,故意逗她:“那我喜欢别人,你也会对她好吗?”
江月白登时睁大眼,收紧胳膊将林念之抱更紧,又急又认真:“那不行!”
林念之笑看她,目光替代画笔描摹她的眉眼,“你不是爱屋及乌吗?看来你不够爱啊。”
江月白声音霎时又低落,眼泛泪光,“我爱的,可你、不喜欢我···不给我点赞,你不、理我,我在···楼下等了好久,你还是··不理我,灯不···亮了,都···没有理我···你、都跟我、结婚了,你、你是、我的···”
口齿不清,但是林念之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眯眼若有所思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
“在梦里···梦里的你好温柔,好···喜欢,好···爱我、我喜欢、睡觉,梦到···你···亲我了···”江月白半眯眼小得意,唇角挂着荡漾的笑。
林念之也笑,继续套话:“你的梦里还有什么?”
“梦里还有···你长了尾巴···用尾巴缠着我,抱我,亲我,喊我乖宝,我们结婚了,洞房花烛一整夜···”
江月白突然撑起脑袋凑到她耳旁,很小声道:“嘘,要悄悄说,不能给人,偷听到···”
湿热的呼吸洒在耳廓,娓娓道来的是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醉酒的人心底藏着的小秘密被和盘托出。
林念之耳尖泛红,她都没耳听了,可是江月白还是抱着她说不停,说得详细又撩人。
说到最后,江月白吻了吻她的耳尖,轻浅道:“你不要···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像梦里···一样···只喜欢我,特别喜欢我,好不好?”
她又把脸凑近林念之面前,鼻尖亲密地蹭了蹭林念之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