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人大多微熏,三五成群推搡着紧跟李侍郎,往后头去了。
“去年冬天还是一片雪。”
“现在该是一片葱绿草地?”
“去年冻住的溪水,化了吧?”
“看看不就知道。”
很快,大厅只剩下三两人,陆千景看着裴述和江映,前者脸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更加煞白,张着的嘴又大又圆,好像脸上被砸了个大洞。
江映眉头短促皱了一下,漆黑的眸子在陆千景脸上凝住,对视一眼,转身朝李府大门走去。
裴述怔怔走向陆千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
李夫人还在亭子里,她把四周窗户关得严实,几束光透过明纸照入,整个空间依然幽暗闭塞。
身体的变化她再熟知不过,却不知为何大白天就有了这种念头。
寻常,都是一个人在晚上。
周围静悄悄的,人们都在宴席上,但这又只是个亭子,随时有人经过,万一有个不长眼的进来......环境刺激加上药物发作,她顾不得许多,薄衫半褪。
突然,门被人打开,她慌忙拉起衣服,来人也吓了一跳。
“夫人!”
李夫人定睛一看,还好来的是贴身侍女。
侍女忧心至极:“夫人,您怎么在这,奴婢找了好半天,园子那边正在找您。”
“您不舒服吗?”
李夫人半瘫在椅子上,侍女用手去探她额头,滚烫得不行。
“夫人,您发热了,奴婢去请大夫。”
李夫人艰难摆手,示意她别去,“你过来。”
侍女俯身贴耳。
“去,去找......梁大夫。”
侍女提心吊胆,“夫人,就在这里?”她侍奉夫人二十余年,主仆十分默契,梁大夫不是医馆里的郎中,此人别有妙法,先前几次入府,都侍奉得不错。
李夫人点头,强忍着不再发出别的声音,“你快去。”
她心道今日着了鬼了,自己纾解几次,半点不见效,反而越来越想。
好半天,门板再次转动,打扮成郎中模样的小生提着药箱进来,李夫人盯着药箱难耐地扭着身子。
那药箱里头全是新奇器具,梁生打开箱子掏出玉器细细研着,李夫人双目含泪,
“不行,不行。”
梁生双目灼灼,“奴伺候夫人。”
李侍郎正带人过来。
眼瞧十几个家仆堆在亭子前,哪里见烤肉、果酒雅席,再看身后乌泱泱的同僚,忽觉得被扫了面子,怒从心起。
正要找管家责问,前头小厮转头见是他们,面色惊惧,一路小跑过来:“老爷,前面亭子,有人......”
李侍郎笑意未消,只带了些惊疑:“不是说考了羊肉吗,”
小厮不解:“回老爷,我们在附近打扫。”他大着胆子攀上李侍郎耳朵一阵耳语。
......
陆千景逆着人流往回走,客人窸窸窣窣低声交谈,脸上夹杂着嘲弄和失望,似乎乘兴而至,败兴而归。
“可惜啊,没能让咱们看。”
“你说那亭子里关的是谁?”
“不知道啊,李老气成那样,总不会是个姨娘?”
“嘁,小妾而已。”
“要是那妾之前生过儿子,万一那儿子也不是自己的。”
几人意味深长对视一眼。
陆千景不由放慢脚步,竖耳细听,心道他们猜得不够大胆,里头关的可是正儿八经的李夫人。
她往回走,前方的呼嚎之声痛心疾首。
“爹,您别打娘啊!”
“爹,娘一定是被人害的。”
这声音充满慌张哀泣,是李夫人生的儿女在求情,李侍郎咆哮了一句,陆千景却大为疑惑,她看过不少小册子,知道一个人也能自足,有些夫妻还喜欢看对方自己来,说是能勾起不少兴趣。
难道李侍郎不喜欢他夫人做这些?
那也用不着这么气啊。
她回到人堆聚集地,李侍郎一手揪着李夫人,李夫人半个身子拴在李侍郎腿上,死死攥着,李侍郎腾出腿踹向跪在同样跪在地上的男人。
那人衣衫敞开,露出白生生的皮肤,绕着的丫鬟纷纷以袖遮眼。
陆千景心脏狂跳,这人是谁?
“老爷,老爷,我是被人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