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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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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宗长老真是好险恶的用心。

江玉淇尤甚。

云止的身体被恐惧接管,在江玉淇长达半个时辰的金针摧残下,被彻底扰乱了方向感,七日内不得恢复。

她成了一个路痴。

瞬移、乘坐云舟、御剑或御器飞行、使用传送符或传送阵、施展凌波步法……种种省时的赶路方式,都因方向感错乱而受到各种限制。

江玉淇施针完毕后,为了验证手术效果,特意解开她身上的束灵索,带她走入一个刚生效的传送阵中。

她立马生出晕天旋地的不适感,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像滚动的万花筒一样,晃得让她连步子都站不稳,莫名就跌出了传送阵。

别说启用传送戒跨界去找昆澜,哪怕有旁人一路指引,让她徒步从宗主殿走到济世宗大门,中途从不歇脚,也要连续走上七天七夜。

怪不得手术有效期刚好是七天,这群长老奸诈至极,把她算得死死的。

术后唯一的补偿就是江玉淇用云舟把她载到宗主殿。

造丹峰与主峰隔得不远,江玉淇特意挑了一艘赏景的慢舟,没有隔音隔风阵,夜风吹在脸上也只是微凉,济世宗的夜总是那么静谧。

当恐惧成为云止的内核,她恐惧这份闲适和宁静,闲不下心。

外界不再喧嚣,恐惧的精力无从安放,所有的不安与怀疑都集中于自身,相当于对自我进行问心和拷打,无疑是一场酷刑。

恐惧开始对外发问:“江长老,我不在济世宗的这段时日,外界都是怎么传的?我是不是已经身败名裂了?”

济世宗有很强大的舆论监督和引导机构——舆情阁,极力维护众长老和宗主以及济世宗在人间的名声。

昆澜不仅与她签下了契书,还完成了结契大典,槐兰又一直对外传颂她们的事迹,宗主喜得魔后之位已是五界公认,她很想知道这个机构有多能颠倒黑白。

江玉淇听得皱眉。

“宗主,这几日你是被魔主磋磨了心性吗?对自己的评价怎会如此之低?如今有八成修士以你为正道楷模,少数怀疑你被魔族策反,你的声誉很是稳固。”

恐惧不信。

“光是我成为魔后这一件事,就足够引起轩然大波了,为何没有形成舆论风暴呢?我以为回到济世宗第一件事,就是退位谢罪,给众修一个交待。”

江玉淇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甩袖问道:“昆澜,你认为强者是什么样子的?”

“无惧一切,摆平一切。”

恐惧答得简短有力。

江玉淇摇头。

“这修仙界能有几人配得上强者的头衔?绝大多数修士连和强者打过照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从传闻中了解强者,强者在她们心中都是高深莫测的。”

“你的意思是说,强者没有固定的形象,只要够强就可以了?”

江玉淇将话题引申:

“大众对强者的包容度总是多一些,强者可以性情古怪,不必左右逢源,也可以善于伪装,工于心计,舆情阁在你的形象维护上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恐惧有些不解:“在魔界的这七日,我除了中途回过一次济世宗,几乎没离开过魔宫,更是被魔主囚禁了两日,这怎么也和‘工于心计’不沾边吧?”

“事实和解读完全是两码事,只需掩盖劣势,多多颂扬好处即可。你留在魔宫,是为了打探魔界情报。被敌方囚禁,是在卧薪尝胆。你是为了济世宗而受苦,又有多少修士忍心责怪你呢?”

江玉淇在此基础上总结道:“真相并不重要,人们如何以积极的视角去看待你,这才重要。”

恐惧不喜江玉淇这种什么事都能圆回来的自信,故意挤兑说:

“可是我在魔界没怎么受苦,我住进了魔主为我修建的寝殿,能差遣魔宫内所有的奴仆,连几位魔尊见我也要礼让三分,结契大典上更是收到数百位魔族的祝福,魔界传出的事迹都是真的,真正嫉恶如仇的人隐忍不到这种地步,纸是包不住火的!”

她只差把我是叛徒这四个字写在脸上,这番慷慨陈词并未让江玉淇感到愤怒,对方连连鼓掌,很是欣慰的说:

“你曾说过魔主对你没有欲念,可她还是愿意予你魔后的尊位,足以见她对你的信任。以人族身份在魔界活得游刃有余,你也算是打入了敌人内部。”

这在恐惧看来无疑是挑衅,她胜负心高涨,定要说赢江玉淇,决定搬来一个重磅人物助阵。

“那云止呢?云止不仅是魔族,还是魔族的领袖,受济世宗几十年的庇护,无一人认出她的真身。这失察之过,济世宗全宗上下都得连坐!”

江玉淇搞不懂昆澜今夜为何像吃了火药一样暴躁,只当是损失了十万济点的迁怒,心平气和的说:

“云止目前对济世宗造成的最大损失就是烧了宗主殿,而且赔偿已经到位。她潜伏的这些年一直嗜睡躲事,没接触到宗门机密,回归魔主之位还延缓了一年战事,就当是在报恩吧。”

恐惧彻底无话可说。

良久,她怯怯的问一句:“假如我假戏真做,和魔主真心相爱了呢?”

江玉淇思索了一下,严肃的说:

“跨种族结合不宜繁衍后代,容易夭折或修行困难,无论修仙还是修魔,都要走很长的弯路,你们要谨慎考虑。”

“你支持人魔相恋?”恐惧惊奇道。

“凡事随心。我的意见,千千万万个旁人的意见,对你而言并不重要。你需记得,你是强者,只要不祸害苍生,这世间的规则,由你来定。”

“到了。”江玉淇的云舟穿过宗主殿我防护罩,停靠在主殿堂前,把昆澜请下了方舟,临走前交待最后一句话:

“你这七天不完全是路痴,一公里内的路还是认得的,去寝殿的路自己走,不送。”

说完收起云舟,身形一闪,瞬移离去。

以云舟载她,只是为了迁就。

恐惧着实没想到,与一名人族修士因一场辩论而有了一次深度对谈。

江玉淇也不是那么的十恶不赦。

恐惧站在主殿门前,以大乘期修士的目力扫视了一遍刚建好的宗主殿,和以前别无二致,只有一处不同。

灵泉殿被改名了,叫灵全殿。

想必是云止之前带走了殿内的灵泉,短期内找不到替补的天然灵泉。

她叫醒识海内的云止,问:“宗主殿有两间寝殿,选哪一间?”

云止的房间,昆澜的房间,以主殿为轴,左右对称,布局相同。

恐惧最烦在小事上做决定,只好把身体还给原主。

云止在云堡内美美睡了一觉,一醒来面临的是鸡毛蒜皮,刚好可以活跃脑子。

想起结契大典前,两人一同招待宾客入席,她说今夜要歇在昆澜的寝殿。

没想到一语成谶,她真的歇在了昆澜的寝殿,昆澜真正的寝殿。

“昆澜睡哪一间,我就睡哪一间。我现在以她的身份活着,细节尽量模仿到位一些。”

回归识海的恐惧心虚到不敢说话,只好岔开话题,树立威严。

“你原谅昆澜了?会不会太没底线了?一步退步步退,迟早栽她手里。”

云止没有立即走向昆澜的寝殿,而是推开主殿的门,某一处墙角摆放着一盆龟背兰,用来遮挡存放阵法核心的暗格,她去给植物浇了一遍水,说:

“我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昆澜,而不是用眼睛和耳朵去感受旁人所描述的昆澜。真正的昆澜,未必如我和旁人所想的那样,我的理解不是全部的真相。”

恐惧对此嗤之以鼻,“兴许你只是对她投注了太多的感情,接受不了她真正的为人,不敢相信你看走了眼。”

云止感觉重建的宗主殿较之从前,多了一种新鲜木材和新漆的气味,让她生不出什么归属感。

济世宗没了赤鸢和虹月这两个朋友,唯有心中的恐惧让她最感到熟悉,她想把恐惧拉到同一阵营内。

“我信任昆澜,一如她信任我。昆澜把身体交给了我,相当于送出一半的自己任我处决,即使我犯下恶行,也由她来承担,这样的美意怎可辜负呢?”

云止这才离开主殿,前往只歇过一次的昆澜寝殿。

她和昆澜初次见面,就能误打误撞睡到一张床上,怎么不算是缘分呢?

恐惧仍有不忿。

“昆澜日后解除了济世宗之危,圆满了心愿,飞升是迟早的事,她给不了你长久,你又何必越陷越深呢?”

云止停下脚步。

“我之前怀疑过,昆澜接近我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为了解救济世宗。其实我早就听到了她的回答,只是选择性的忽略了。”

“她回答过吗?我怎么没有印象?”恐惧躺在识海的木筏上,感觉硌得慌,于是她飘到云堡里,睡在云床上发问。

“五步阶的第一个问题,是我失去了荣华与魅力,唯一能提供的只有陪伴,昆澜还能爱下去吗,她回答了能。这足以说明,她不在乎我是不是魔主。”

云止继续补充:

“就算昆澜飞升了又怎样?在此之前,她给予我的爱和陪伴难道就一文不值吗?难道就不该被珍视吗?

“不只是昆澜选择了我,我也选择了她。结契以后坚守的每一天,都是因为我选择了她。被我选中的昆澜是幸运的,因为我拥有爱人的能力,这份爱能传递给她,我就已经知足了。”

恐惧看出云止心情很好,也想不到什么泼冷水的刻薄言语,只好沉默。

见恐惧在识海内不吱声,云止一路走到昆澜的寝殿,脱下身上的喜服,细心叠放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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