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系统不是机器,是个声音悦耳的女孩。
这是杜朦兔的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是“你的名字,挺好听的。”
名为爱尔洛拉的系统笑了,笑声也清冷飘渺,让人耳朵发麻,【谢谢。】
“你这么有礼貌?我有点不适应。”趁着第三梦还没正式展开,杜朦兔说笑了两句。
【我一直是很有礼貌的,正如你也一直待人规矩一样。一直观察着你的我,也许是最了解你的。】爱尔洛拉公正地评判道。
她的口气,听起来就像是,下一句要说很正经的话。
杜朦兔产生了微妙的预感,然后,那预感应验了。
把她从安全的现实拉进危机四伏的游戏,做了这种不可原谅的坏事的系统竟然说:
【不必勉强自己,微笑也是,对女神忠诚也是。人在神面前是无力的,你并不喜欢被压制的感觉,我看得出来。那么,何不放自己自由呢?】
本来,杜朦兔是习惯性想用充满火药味的话语呛回去的,比如“我这副样子难道不是你害的?”,“你突然良心发作了?怎么像吃错药了?”,或者“好了别假惺惺的,我要听吐了。”
但她感受到系统的郑重其事,想了想,也就回以同样的庄重,“你不必在意我的处境。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而且……”
她稍微笑了一下,“我不是第一天扮小丑了,游戏外和游戏内,永远是搞笑角色。”
人类在神明面前就是小丑,耍着滑稽戏,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
但杜朦兔也不是第一次体会这种与不可抗力斗争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和世界格格不入,但又硬着头皮要装出融入群体的样子,无数次对熟悉的或不熟悉的人低下头颅。
装得再像也不是真的。
世界的大多数还是对她设立了无形的墙壁。
“所以,你懂吧,不用同情我。有那工夫,不如继续扮演你的超级机械姬。”杜朦兔两手一摊,肩膀微微耸起,歪着头的样子像是调侃,眼底却很冷静,没有笑意。
【……】系统沉默了。
“嗨,你还怪听话的,说让你扮演,你就变回三无机器人了。”杜朦兔收拾收拾精神,望向四周的环境。
第三梦是在一片空白的荒野。
什么也没有。
没有草木,没有花朵,没有蓝天,没有白云。
仿佛是永夜降临,万物陷于死亡的静寂。
这是哪里?
系统以电子音播报着梦境的剧情背景,[此处是起始,是源头,是女神诞生之所,是天地开辟之初。]
随着她的播报,杜朦兔看到了视野的尽头有光球在发亮。
那团光是白色的,雪一样的洁白无瑕。
白发蓝眼的女人从裂开的光球中现身了,她就是创世女神容椒狐。
“嗯,然后呢?”杜朦兔对这一幕并不意外。
[然后,生物逐渐增加,不同的种族在生机勃勃的原始世界竞相活跃。它们为女神建造了土木的神殿。]
“嗯,可以理解。神明崇拜嘛,很正常的。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说是你的梦?”
[请看下去。‘我’即将出现了。]
杜朦兔耐心地看下去。
在她的视角,故事不停地快进,画面犹如是荧幕的大电影。
随着生灵的日益增加,神明需要肩负的责任变重,创世女神用生命古树的果子混合着洁净之泉的泉水捏出了十个孩子:
统御天使的光明之神;
支配恶魔的黑暗之神;
放任龙族的天空之神;
温养人鱼的海洋之神;
庇佑巨人的高山之神;
守护精灵的生命之神;
给矮人技术的锻造之神;
给兽人果实的丰饶之神;
教唆人类的战争之神;
催生混血种族的爱情之神。
十位新神和一位旧神和乐融融。
直到原初的女神一分为二,化为黑色的恶神和白色的善神。
白神不敌黑神,逃逸了。
黑色的神明野心膨胀,要吸收孩子们的力量,将越来越广大的世界整个握入掌心。
畏惧于女神之威,新神跪地求饶,奢求她的宽宥。
但恶念抹杀了慈母的仁爱,恶神拒绝放过子女。
因此,十位新神集合力量,放手一搏,把女神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