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少女喘着粗气,在走廊里奔逃。
一群丧尸在她身后追赶。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还是她的抗压能力太差,抵不过狂躁情绪的冲击,脚步踏得又重又急,嘴里还一直碎碎念。
压力没见缓解多少,动静把怪物全吸引来了。
在逃跑的档口,杜朦兔还觉得胸口很闷,有种必须要发泄什么的冲动。
恶心得想要呕吐,也是压力导致的生理异变。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在烦些什么东西,但那股呕吐感挥之不去,头晕得像发了烧。
想要吃?
想要杀戮?
种种欲望混杂在一起。
她慌不择路地跑进走廊旁边的小房间,用身体把门堵住。
抬眸一扫,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是处刑室,残留着凝固的血和分离的肢体。
残忍的景象就这么冲击着她的眼球。
理智归零。
她尖叫出声。
“我还真是对恐怖片很不擅长。”
“人格二号”醒来,占据了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抱臂吐槽。
她和人格一号没有任何区别,动作、表情、吐槽时轻微上扬的尾音都一模一样。
就连她自己也对这点感到十分好笑,“什么人格二号嘛,只是系统把一个我复制成了两个我,让我当玩家,也让我扮演Npc而已。”
写那些荒诞的信穷尽了她的所有想象力。
又要给自己提供线索,又不能对身为Npc的梦境之主泄露游戏世界的机密,写出来的文字神神叨叨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系统为什么要帮她。
是的,这就是帮。
系统告诉她,梦境之主降低了她的理智值,给她施加负面buff,就是为了永远把她困在噩梦之中。
因此,系统给了她第二个机会。
换言之,把她称为一周目玩家,把被吓得昏倒的她称为二周目也没问题。
梦境之主给出的剧本可没有乱七八糟的精神分裂。
杜朦兔第一次进入房间,是从丧尸出现之前就开始剧情的。
她挑战失败了。系统帮她回档,甚至贴心地篡改了梦境副本的难度,把一周目的她塞进来当Npc,让二周目没有记忆的她从病毒大规模感染木已成舟的时间点开始攻略。
梦境之主的认知也被屏蔽了,没有察觉任何异样,仿佛剧情里本就该有一个第二人格,也仿佛时间就是从二周目节点开始,之前的一切并未发生。
系统帮了杜朦兔一个好大的忙,明明它对她一直冷酷而严苛。
系统背后的主使是创世女神吗?
杜朦兔不忙着继续游戏,认真地在脑海中和系统聊天,“女神走后,我以为你不会再帮我回档了。最近,我都不敢轻易死亡。”
[……]系统保持沉默。
“在你的游戏规则框架里,我是多么弱小啊。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一旦得知你不是冷冰冰的机械,而是背后藏有灵魂,我就觉得,一直接受你帮助的我就像是软饭硬吃的小白脸,吃饱了还骂你。”
杜朦兔坦然地承认,自己觉得自己有些无耻。
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没有超能力,也没有钢铁一般的神经,依靠着系统给的回档才坚持到现在,却又经常痛骂系统对她饱含恶意。
“我讨厌自己不够强大,不能独立行走,也讨厌要欠你的恩情。你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机器人就好了。”少女拿铁架挡在门后,从容地坐到了处刑人的尸首旁边,那位已死之人因被倒下的架子压得血肉模糊而不能变成丧尸。
说着说着,少女突然莞尔,“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帮我一把,我还想着哪天要干掉你呢。”
[系统:你不会的。]
“咦?”杜朦兔惊讶得挑起眉头,顺势换了一个坐姿,翘起了二郎腿。
[系统:你是个好人,如果不是任务逼迫,你不会杀任何人。你想过要杀灰雨、墨云,但你最终也都原谅了她们。]
“我早就不是好人了,我为了女神放弃了良心。”顾不得为系统的真情流露感到意外,杜朦兔苦笑道,“我每天晚上都在想,当初不该欠她的。一步错步步错,我本可以做得更好。”
[系统:不是的。没有人可以做到最好。你也没有为她放弃任何不该放弃的东西。]
她们如同老朋友一般聊天。